的太师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慈父般的温和语气说道:“你现在不正是在为了江山社稷而努力奋斗吗看看你身边的伙伴们,上至列位内阁大臣,下至普通的西洋军士兵,他们对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都毫不犹豫地去坚决执行,毫无畏惧地去面对由此带来的任何后果,不管这命令是多么地违背常理离经叛道。究竟是什么产生了这样的力量呢是他们对你的信任
“身为一位统帅,最重要既不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武功,也不是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谋略,而是下属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敢于以身家性命相托付的信任有了这样的信任,将士们在最危急的情势下也不会动摇分毫,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决不会被你的怯懦所抛弃;有了这样的信任,将士们对最离奇的命令也不会产生怀疑,因为他们知道你所指引的道路一定能到达目标。现在,你还要怀疑自己来辜负大家的信任吗”
萧弈天惭愧地笑了笑,“多谢老元帅的教导。”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政治上的权力已经具备,那么现在,该是实现我们毕生抱负的时候了。”
第七节图穷匕见
承天门前围集着好几千名儒生,若加上看热闹的百姓则足有万人,阵阵纷杂的吵闹声嗡嗡不绝于耳。礼部和国子监的大小官员早已尽数赶到现场,极力劝说学生们各自离去。吴若秋在城楼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头不由焦急如焚。今日之事必须妥善解决,否则新内阁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将迅速恶化,甚至整个儒学集团都会群起为敌。
手执长戟的承天门守卫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吴若秋快步上前直走到金水河边,尽最大的嗓音高喊道:“请诸位都安静一下我是礼部左侍郎、内阁大学士吴若秋请你们的代表出来说话”
众人闻言只略略一顿,忽然间爆发出一阵更为猛烈的喧哗。几千人一起呼喊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在空气中相互交织,最终凝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混响。然而这喧哗并没有持续多久,吴若秋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中一个灰影举起手坚定一挥,即刻间数千人的声音竟如一体般嘎然而止。他正全神贯注想要看清那灰影的面目时,一名儒生走到他身边,“吴大人,请让萧太师出来与我们相见。”
“你可以代表所有这些人吗”吴若秋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我是礼部直接向内阁负责的官员,你们的要求可以由我直接向首相大人转述。请先报上你的姓名吧。”
那人昂起头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要我的名字干什么让锦衣卫以后好抓人吗”
吴若秋只得报以苦笑:“你不愿说就算了,难道我们要抓人还用得着先问姓名吗好吧,把你们的要求提出来吧。”
“诸子百家,独以儒术为尊。”只见对方眼皮一翻,傲慢地说道:“申时行在西洋不务正业而专行奇技淫巧,不事农务而偏好商贾之术,视圣贤教化于无睹。这也罢了,如今萧弈天又在中原大兴左道,重商而抑农,尚武而轻文。这样下去中华几千年礼教岂不是要被败得干干净净。你吴若秋本也是孔孟门生,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怎么如此地不知羞耻为虎作伥”
“你说什么”吴若秋脸皮一下子涨得通红,旁边的几位礼部官员连忙将他拉住好言劝说,生怕闹出什么事来。
“吴若秋,你还是退到一边去吧,让你的主子赶快出来。”话中的轻蔑语气如此明显,围在后面的文士们闻言都是一阵哄笑。
吴若秋毕竟年轻气盛,他一下子挣开身边的众人,径直走到那狂生面前与他怒目相对,紧咬的牙齿间似乎要迸出火星。“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后悔的”
狂生摇摇头,“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礼部侍郎大人”
“怎么样”吴若秋恶狠狠地提高声音回答:“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凡是限期内离场回家的学生,今天的事朝廷一律不予追究;否则,为首煽动者下狱候审,胁从闹事者革去功名,终生不得再参加科举”
“你在威胁我们,大人。”对方却不为所动,挑衅的意味甚至更加浓烈。“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呢”
“身为大明帝国礼部侍郎,我有权剥夺任何不尊礼法轻狂小人的功名”
“原来是这样。”狂生举起双手在空中用力一拍,“请文宣神位”
密集犹如一块铁板的人群向两边缓缓退开,在突然间空出来的位置上,四名身着礼服的太学生如退潮海滩上的礁石一般傲然挺立。他们共同抬着一个高大的漆金红木牌位,迈着缓慢而坚定有力的步伐向庄严肃穆的宫城大门走来。吴若秋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只见那牌位正中上书一排金字: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孔子神位。
“礼部左侍郎大人,”狂生从同伴手中接过沉重的孔子牌位,用力将它捧在怀中,“请您在先师孔圣人面前教教我们什么是礼法吧。”
吴若秋紧紧咬着牙盯住狡猾的对手,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他一掀官袍正要屈膝跪地,一只手臂却突然横在了面前。他回头一看,不由轻呼一声:“老师”
李贽收回手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若秋,你退下吧。这里交给老夫来应付。”
吴若秋惭愧地点点头,转身退到一边。
“你是什么人”狂生喝问道:“我们要见的是首相萧弈天,让萧弈天出来”
“老夫乃麻城李贽。”李贽脸上依旧平静得看不出半点表情。“萧太师就在后面的承天门城楼上,只要你够资格,他自然会与你相见。”
gu903();狂生哼了一声,用力举起手中的神主牌位,直向李贽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