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讯前往驰援的第五军团本部半道上也遭到伏击,黑田长政本人在旗本武士们的拼死护卫下逃得性命,属下士卒却大半丧于敌手。待到肃州收拾兵马时,一直充当侵朝急先锋的第五军团已经仅剩下两千余名伤兵败将了。
坐镇平壤的大将柴田胜家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第五军团的一万八千人竟然在短短两天内损失殆尽,这和进入朝鲜以来所战皆胜的情况反差未免也太大了。据退回平壤的黑田长政描述,敌军不仅数量众多,骑兵和火器的使用比例也都相当高,无论是单兵战斗力抑或将领能力都远非朝鲜军队可比。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柴田胜家以及大多数日军将领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鸭绿江对岸的大明国终于不能坐视朝鲜的灭亡,开始武力介入这场战争。
与大明国正规军作战显然已经超出了原定的计划,柴田胜家决定在得到主公的直接命令前采取更谨慎的态度。各军团应当立刻停止前进,防止被敌人利用空隙所乘。平壤的第六军团迅速进驻安州填补第五军团溃败留下的空隙。位于黄海道的第九军团则必须克日赶到平壤与第四军团共同负责城防。同时修书两封,一封向织田信长报告大明兵马入朝的消息;另一封则发给王京的羽柴秀吉,要求他的第二梯队尽快北上援助。
7月12日,帝国京师,刑部衙门某处。
走进这个密室的时候,吴若秋心中便充满了疑惑,在文渊阁和首相官邸以外的地方召开内阁大学士会议,这本身就不循常理,何况昨天收到的书信还是由慕容信光和于庆丰联名发出的。不大的密室内,另外五名大学士都已经到齐,在简短地打过招呼之后,胡波首先开口说道:“慕容侍郎,现在你可以说说叫我们来的目的了吧。你背着萧大人把内阁大学士们召集到一起,恐怕不会只是来这里参观参观这么简单吧。”
慕容信光微一摆手,“胡兄请少安毋躁,我们还要再等一个人。”
“谁”
“我”话音刚落,卫队长陈应龙揭开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麒麟制服的军校。他轮流打量着慕容信光和于庆丰两人,眼光中漾着一股寒意。“应龙先把丑话说在前面,首相卫队已经包围了刑部衙门,要是今天的谈话内容对萧大人有所不利的话,我会马上下令逮捕你们二人。”他转向两名手下,“你们先到门外等候。”
慕容信光耸耸肩,装作没看到陈应龙凌厉的眼神,“让我来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吧:昨天下午,枢密院收到来自山西的急报,有一支俄罗斯军队出现在河套地区。”
胡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事应该在内阁会议上向首相报告”
“不错,如果仅仅是一支军队的话确实应该如此,”于庆丰接口道,“但那支俄国军队的将领是瓦莲莉娅梅尔库罗娃公爵。”
“你说是谁”胡波和陈应龙同时叫了起来。
“新大陆最负盛名的职业探险家、西洋行省前欧洲问题特别顾问、西洋总兵府派往俄罗斯的特使,瓦莲莉娅安德烈娜瓦西卡小姐。”
没有什么比这个名字更让人震惊了,胡波和陈应龙面面相觑,舒时德则在旁小声向不明就里的蹇尚和吴若秋解释其中缘由。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陈应龙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更应该立刻报告萧大人”
慕容信光解释道:“大人和那个俄国女孩的关系你们现在都应该清楚了,他一旦得知此事,多半会立刻派人将其迎入北京。可是这么做会使我们的立场非常被动。如果南方叛军借此大造谣言的话,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这一点我相信蹇侍郎你最为清楚。”
“不错。”蹇尚点点头,“旧大陆国人对华夷之防的观念根深蒂固,万一大人在这个关头和那异族女子一个非我族类的首相夫人恐怕真的会令我们失去民间很多支持的。”
于庆丰又补充道:“事情绝不仅如此,如今俄罗斯与我国是盟约之邦,尚且一切好说。可一旦等到蒙古灭亡,两国之间有了相邻边界,日久难免不会摩擦生隙。要是这种事情发生,俄罗斯便成了敌国,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
“可是,我们插手这种事会不会太过僭越了”吴若秋好不容易插口问道,“这可是首相大人的家事啊。”
“当初在西洋行省的时候自然是大人的家事,”于庆丰道:“可现在他是帝国的最高领袖,那么这事也就关系到帝国的国祚,大人未来的伴侣虽然不能称作皇后,可照样是母仪天下万民敬仰让一个异族人来当成何体统大人也常常说为了社稷不惜牺牲一切,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陈应龙第一次点头表示赞同,“可你们考虑过没有,我们是不可能永远把这事瞒着萧大人的要是想不出办法,你们说的一切就都是空谈”
慕容信光突然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那就先下手为强”
“你疯了”胡波吓了一跳,“难道你想把那帮俄国人全部”
“当然不是”慕容信光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大家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吴若秋脑子里突然一个闪亮,“舒老,江南三省是否要求我们保证皇上与首相君臣之间的亲密与信任”
“是啊,那又怎么样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舒时德心不在焉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