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营火、没有金鼓,那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座空无一人的坟墓”
“我们的正面应该有不少于八万中国人,一座营地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鲁波廖夫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冷碜,他一下子跳起身来,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高声吼道:“把所有的侦察兵都派出去,尽你们一切可能去探察每一座中国营地快”
叶尔马克应了一声连忙快步奔了出去,鲁波廖夫公爵却是手脚发软地向后退了半步,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抓过一张羊皮纸地图,努力瞪大因惊惶而模糊的眼睛,在上面茫然而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如果中国人已经无声无息地从战场对面消失,那么他们会到哪里去呢
莫斯科一定是莫斯科一粒豆大的冷汗啪嗒一声滴在地图上,将羊皮纸濡湿了一小片,鲁波廖夫公爵猛然间焦躁起来,合拢大手将地图揉成团摔到墙角。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们营造出一副要在正面决战的假象,背地里却虚晃一枪绕过莫吉廖夫直奔后方毫无防备的莫斯科。这么说来,中国人对侧翼溃败波兰军队的置之不理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那不过是为了吸引俄罗斯军队注意而玩出的又一个小把戏罢了。
这下糟了,糟透了鲁波廖夫浑身上下早已是冷汗淋漓,他心乱如麻,终于忍不住还是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要是莫斯科真被中国人兵临城下,那自己的前程可就十分黯淡了。可是反过来说,如果要放弃现在这不算太差的战略态势,却也令公爵十分不甘。且不论波兰人虎视眈眈地对莫吉廖夫城堡觊觎了这么多年,就光从眼前的战局来讲,莫吉廖夫也相当于锲在中国军队后方补给线上的一颗钉子,拥有能够左右战局的决定性意义。
在犹豫与彷徨中,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管家几次来请过公爵前去饭厅就餐,都被毫不客气地骂走;最后派佣人送上来的饭菜也凉在一旁由始至终没动过半勺。当鲁波廖夫再一次颓然坐下的时候,叶尔马克一如既往般冒失地冲了进来。
“怎么样”再顾不得什么贵族风度的鲁波廖夫以与自己的年龄和身份不相符合的敏捷弹簧般跳了起来,一把拽住哥萨克军官的衣领问道:“侦察的结果怎么样”
“公爵大人”叶尔马克低沉缓慢的语气就让人心里先凉了半截,“我们查遍了中国人在第聂伯河两岸留下的六十多座军营,每座里面都是空荡荡找不到一个人,看起来已经废弃至少两天了。”
“至少两天”鲁波廖夫怒不可遏的眼中冒出了火焰,“那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
“那些中国人都是精明的战术专家,即使在他们的主力离去之后,斥侯骑兵的警戒线仍然继续了足足两天,把我们都蒙在了鼓里”叶尔马克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道。
“公爵阁下,紧急军情”又是一声令鲁波廖夫烦躁不安的呼喊,他一把松开叶尔马克的衣领,高声喝道:“又是什么事”
“阁下这是从莫斯科转发来的紧急军情”一名信使跌跌碰碰地冲了进来,把半掩的木门撞得砰地一声。他衣衫褴褛肮脏,神情萎顿疲倦,一看便是不分昼夜拼命赶来的。“大大事不好了,波兰人攻陷库尔斯克,亚历山大侯爵也以身殉国了”
第五节策有失计
英雄何竟在阵上仆倒
圣经a8226;撒母耳记下1:25
库尔斯克战役的惨败不仅让俄国人始料不及,就连作为波兰盟友的中国方面也是大跌眼镜。自从两军交战以来,来自顿河的六万哥萨克部队一再予以进犯的波兰人有力重创,胜利看起来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甚至截止到3月26日,俄国人在战场上仍占据了几乎决定性的优势。波兰军队损兵折将节节败退,最终被逼到了位于谢伊姆河东岸的普季夫利背水为营。
在俄军统帅亚历山大侯爵看来,库尔斯克方向的波兰军队已经是一座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旧房屋,只要伸出手用力一推就会轰的一声土崩瓦解灰飞烟灭。踌躇满志势在必得的他下令俄军进一步推进战线,大有要将波兰人赶下谢伊姆河的架势。
27日清晨,俄军的总攻正式开始。四万步兵在旭日辉映的草原上列成二十多个方阵,缓慢却坚定有力地向波兰营地挺进;在他们的右翼位置,两万哥萨克骑兵散开疏松队形,以与步行相同的速度不慌不忙地按辔缓行。至于左翼由于紧靠谢伊姆河的缘故,敌我双方都难以执行任何有效的大规模战术机动。
无数只缚着牛革胫甲的小腿趟过犹自滚动着黎明露珠的茂密草地,哥萨克士兵们密集的身影穿过慢慢消褪的薄雾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从步兵长剑到鞑靼战斧,弓箭、弯刀、火绳枪甚至长矛钩镰枪之类应有尽有,身上则是一副轻便简单的粗制皮甲,通常只有执掌军旗的士官才能装备防护力更强的锁甲。与其说是职业士兵,倒不如把他们看成是一群半游牧民化的农民,因为卓著的粗犷和彪悍而非信仰和纪律才走上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