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谢春苗柔声道:“我知道二婶将姐姐嫁给那周家的懒散公子,是她们悔婚不对,但古人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伊愿道:“你小小丫头知道什么。”谢春苗道:“那日里你和二婶在房中所说的话,我躲在隔壁都听到了,伊愿哥哥你剑法好,学业好,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二婶眼光短浅,见识不广,不识伊愿哥哥是个金镶玉,将来她们必定会后悔的。”
伊愿道:“你年纪太小,大人的事,还是不要管。”谢春苗道:“你开了门,我同你说一会儿话就回去,再不管你们的事了,行不”伊愿见这小丫头甚是难缠,只得打开房门,让谢春苗进到房中,谢春苗反手将门关上,靠着门板,神色凝重,吁出一口长气,半晌柔声道:“伊愿哥哥,妹妹今日要向你说一件天大的心事,这心事从我七岁在箭马场中,见到你那刻便珍藏在心中了,从来也不曾对人提及,我现下便说给你听。”伊愿黯然道:“要说快说,说完快走。”谢春苗道:“你附耳过来。”伊愿只得俯身道:“我准备好了。”谢春苗柔声道:“我这心事十分重要,事关我一生的幸福,你不要对其它人讲。”伊愿不耐烦道:“说吧。”
谢春苗一字一顿道:“请你等着我长大。我长大了就一定嫁给你,在这期间你不许娶其它的女孩。”
伊愿闻言如雷轰顶,惊道:“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谢春苗郑重道:“伊愿哥哥,虽然我才十岁,但我也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真诚的女人对她爱人的永生承诺,她会对爱人坚守一生一世,无论伊愿哥哥你,以后变得如何,我都一定要嫁给你,用一生来守护你。”
伊愿闻言惊得脑中一片混乱,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复说道:“她才十岁,她才十岁啊,天老爷,她才十岁啊,她说她七岁就喜欢上了我,真是疯了,真是疯了。”谢春苗说完,脸上一片柔情,踮起脚尖,在伊愿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开门跑了出去。
伊愿傻呆呆的站了半天,以为是南柯一梦,一咬左手手指,痛得啊了一声。终究不相信刚才匪夷所思之事,闷闷的躺在床上,直到雄鸡打鸣,方迷迷糊糊眯了一阵。
次日周南山在庄内宴请文荆川,席间少不得又客套啰嗦,众人用过早膳,周南山提着早就准备好了的行囊,和文荆川伊愿及苍山派众弟子一道,坐上周天行租来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杭州进发。车上苍山派弟子与周南山亲近异常,伊愿自然被孤立,他不禁心头酸楚,一个人默默想着心事。
文荆川道:“伊愿,今次回到杭州,杭州士林朋友肯定会前来怪责我们,无论他们如何苛刻,你都不许出声,下次你参加孤山雅集,也要多听少说,不要张扬显露,自古以来,善藏锋者,方能成就大器。”伊愿道:“是,先生。”文荆川叹息道:“咱们大观书院,自和六合进行才艺大赛以来,总成绩是败多胜少,但历届选手无论如何高明,却没有像你这般一人连赢两场,两赛共赢四场的学子。”伊愿道:“学生天性愚鲁,实是全靠先生的苦心栽培。”文荆川笑道:“你这孩子,该谦虚时谦虚,我们师徒,你说这话我听来格格不入。”伊愿道:“是,先生。”他刚应完,车身猛的一震,车上众人东倒西歪。文荆川道:“伙计,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道:“先生,有人挡道。”众人下了马车,却见前方一人面目冰冷,执一柄长剑站在道中。文荆川道:“请教,阁下拦路何意”那人一指伊愿道:“小杂种,你今日跑不了了,怎不大喊救命”伊愿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凭什么要加害于我”那人道:“老子就是七仙门的左玉春,现下你不装糊涂了吧。”
伊愿道:“哦,你就是前夜在长街上杀人的恶人啊,你不去官府投案,争取宽大处理,拦道叫我何事”左玉春道:“你这小杂种,颇会装疯卖傻,你左爷爷今日前来,正是为取你性命。”伊愿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公然杀人真是胆大包天。”左玉春道:“小子,和你扯不清楚,那书信呢”伊愿道:“什么苏信我只见了你伤人性命,没见到苏信韩信的。”
左玉春闻言大怒,长剑一指,径刺伊愿的“玉堂穴”,伊愿闪身让开,叫道:“七仙门的恶贼又来杀人放火了,大伙儿快准备武器拼斗。”谢成道:“兄弟莫慌,有哥哥在此,谅这狗贼今日难逃。”解下腰中长剑,一扬手抛给伊愿。伊愿长剑在手,一剑击出,左玉春起剑一迎,两剑相交,伊愿剑式一变,使一个缠字诀,剑尖向左玉春手腕削去,左玉春大吃一惊,退后两步避开,伊愿叫道:“七仙门的狗贼厉害,大伙儿须得小心,防他偷袭。”一踏中宫,一式“风云双杀”,封住左玉春退路。左玉春成名江湖多年,一身武功不弱,岂知出手不过三招,竟被伊愿逼得连连后退,一闻伊愿大呼小叫,不禁气急败坏,叫道:“你这小杂种,爷爷今日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奋力一剑击出,想稳住身形。
伊愿长剑一绕,一划,左玉春下腹被伊愿刺了一剑,左玉春怒火中烧,他不过五招,便败在默默无闻的伊愿剑下,真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也不顾受伤,手上内力一增,一式“穿透层云”,取伊愿中盘,想反败为胜。伊愿知道这左玉春是无恶不作的七仙门教匪,文荆川日前也向他讲解过,此刻若给他逃走,跑回七仙门报信,唐玉将军的抗倭部队岂非雪上加霜,举步维艰剑式一急,一式“荆江水流”,又在左玉春肩头刺了一剑。
左玉春连中两剑,知道伊愿剑法比自己高过不少,再打下去,恐性命难保,当下剑势一收,转身想走。伊愿叫道:“贼子要取我性命,大伙儿快些帮忙。”飞起一脚,正中左玉春后背,左玉春本来伤势颇重,哪里抵挡得住,身子向前扑倒,伊愿抓住左玉春衣领,脚尖一踢,左玉春长剑反转,呲的一声,刺进自己胸膛。伊愿叫道:“七仙门贼子自知作恶甚多,为害江浙父老日久,现下已自戕谢罪了。”他大呼小叫,别人不知何意,文荆川可是心里明白。当下道:“这贼子既然自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咱们先回杭州,告知官府,再做处理。”倭寇为祸沿海甚巨,东南百姓常有劫杀,官府并不追究杀人行为,反而多有褒奖,是以文荆川才如此一说。伊愿闻言道:“愿听从教授按排。”
众人上车续行,不一刻已到杭州东门,那车夫又勒住马车,文荆川道:“伙计,又发生了何事”车夫道:“先生下车一望便知。”文荆川无奈,只得下了马车,却见城门两旁,无数少年男女,手持鲜花旗鼓,齐声高叫道:“伊愿伊愿,大观俊彦,倜傥,才艺状元。”众人一闻此言,齐齐下了马车,两旁少男少女,猛的冲上前来,一少女抓住伊愿,叫道:“伊愿哥哥,我要嫁给你。”伊愿道:“我已经有了。”那少女道:“妹妹宁愿做妾,自古才子英雄,三妻四妾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