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师父谁给你的胆”“徒儿知错了。”“行了,谁要你假惺惺有了情郎,那还要我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求师父不要伤害亚何大哥。”“你还帮他说话我真不该让你下山。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人家早走远了,就你还痴傻”冷月狠狠数落。
“不,快打仗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山下。一定。大哥不会坐视不理。”
“你个死丫头撞了南墙也不知回头赶快去睡,要不然就别认我这师父了”她目送着徒儿勉强的背影步入山庄大门,摇了摇头,抬头望天。冷风吹得她直打寒颤。
是苍天无情吗不然为什么她等了那么多年,心爱的人依然不见影她的徒儿会不会又重蹈她的覆辙她不敢想。他们有他们的大志,而她们只能在天边守候着他们的归来。老天,这是什么理
而傲月,回了房,又悄悄打开窗子,望着天发呆。他到底会去哪
“姑娘可知寒月山庄有个唤做冷月的人”
“正是家师。亚何大哥为何问及她”
“林潇将军托在下问候冷月师父。”
“大哥来寒山就是为了这一句嘱托吗”
“不是,因为山下要打仗了,在下期望能为国效命。此处乃一重要关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姑娘在山上可要小心,刀剑无眼,敌兵更是不会讲情面。”
“早知不该救你。”她的脸突然晴转阴,“救了你,有多少人将枉死争来争去为什么呢原以为你善良,却不知也是个杀人的屠夫江湖人都那么坏吗”
亚何忽地坐起,与她理论起来:“若有人闯入寒山,姑娘决不留情。那么有人侵害大宋江山,作为大宋子民,何来袖手旁观之理亚何何尝不知杀人之罪然而江湖道唯有以此解决问题。亚何非将,无法阻止敌兵入侵,亚何亦非寇,求的是尽力。江湖人多多少少都欠着血债,却为无奈。”
傲月瞧他认真的样子,哑然失笑:“既已救了你,难道还怕本姑娘杀你不成”
“闯入寒山,亚何早就触犯了山规。姑娘若觉得亚何有错,要亚何一死,亚何只得以死谢罪。”
她望着他平静顶真的神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从小在山中长大,不知人间悲苦纠葛。世间没有简单的好与坏,好人一样会做错事,坏人并非不存半点人心。亚何是不是好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亚何本意不想伤害人。一切善恶终有报。亚何手上沾的血总有一天是要还的。这才是江湖。姑娘如此圣洁,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傲月很严肃地回敬:“你那么想还债,那就找个办法还吧”
“姑娘但说无妨。”
“小心养你的伤,伤好了,债也就还清了”他们一同笑了。
那就是亚何的梦想吧亚何怎么会是江湖人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曾经有许多江湖人来到寒山,这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寒山的宝藏。师父毫不留情地将这些眼里只有钱和权的人沉在碎心湖底。傲月也恨江湖人,如果没有他们,寒山的生活将更美,至少没有鲜血。可是亚何与他们完全不一样。那一天,亚何站在湖边吹箫的那一天,她完全没想到他是江湖人。当宁旭追着他打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更意外的是亚何竟然那么义气
吸引她的是他的儒雅和倔强,以及才气。
那一幕刻骨难忘:远远听见小屋里飘出醉人的琴声。谁难道寒山上来了别人傲月飞奔到小屋门前,突然不知说什么好。本应当躺着的亚何正坐在桌前,拨弄琴弦。一串串缠绵雅致的音符从指尖翻滚出来。他抬头见到傲月,温柔一笑,低头投入他的曲子里。傲月没听过这曲子,但分明感受得到其中的忧伤。
曲终,他又笑了笑:“见有琴,突然起了雅兴,胡乱拨弄几下。让姑娘见笑了。”
“胡乱拨弄都那么好听,认真的时候真不知变成什么样。”
“姑娘不要取笑在下,论琴艺,亚何甘拜下风。”
“月儿还以为大哥和宁大哥一样,不解风月。”
“其实”亚何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完。
“大哥想说什么”“其实我只是半个江湖人。”
“另半个呢”
他怎么也不肯说。她突然意识到,亚何的心里藏着一些很深很深的东西。然而无论如何,他抚琴时儒雅的姿态已经深深印刻在她的心中。
还记得那天他们同游寒山。宁旭不在。亚何想出去走走。于是偌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山谷里繁花似锦,山雾在脚底下穿梭,好似步入仙界。记不清什么时候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走了很多路,一直到山泉的源头。她怕他的伤加重,提议休息一会儿。他面对着满山谷的芬芳,感叹:“月儿,没想到雪山深谷竟有如此景色。真美,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大哥真的喜欢就多住几天”
“已经打扰了很多天,终是要走的。”他要走了吗为什么在那么美好的时刻出现那么扫兴的字眼
“大哥以后还会还会来看月儿吗”
“宁兄该等急了。”他连头也没回。
宁旭见他们手牵手出现的时候,笑得差点跌倒:“姑娘,除了你,世上没人治得住他。”就在那一刻,亚何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妥。他立刻抽回手,而傲月羞红了脸跑着离开。
他究竟在想什么傲月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在他离去之前。可是终于,她还是错过了。为什么就因为他心中的死结傲月狠狠地骂:“懦夫”可是一边骂,一边心痛。该怪自己,都是自找的麻烦。
“大哥,那天大哥说过:想留下是真的吗”
“想是一回事,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的。”
“大哥要走了,再听月儿弹一曲罢。”
“谢姑娘好意。不过不劳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