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害羞得深低下头。
“三年后,我回来,然后”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我想不知能不能”
飞雪的脑袋突然从傲月身后冒出来:“大哥快说你不说我可替你说了”
亚何的脸差点没变成绿色:“丫头你从哪冒出来的”见她就要打,可是没等他话音落,她就已经跑得没了影。傲月掩嘴而笑。
亚何过好久都没沉下气。傲月当然要催:“大哥刚才想说什么”他望着她美丽的大眼睛,忽然觉得强烈的歉疚:“算了,还不如不说。”
“为什么”
“我毕竟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我不想将来又是一个冷月师父和林潇将军的无奈。倘我真的不回来,就当我从没来过吧。”
“大哥又伤人”她好生不满。
“这”他长叹一声,“我如果我能回来,一定会回来。”
她浅浅一笑:“月儿等着就是。”她也知道,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他终于决定走了。离开这梦境般的世界,回到现实中继续他的流浪生涯。傲月为他收拾好行囊。补好的衣服、干粮、钱袋、一支箫、一块绢帕,还有一柄长剑。这就是所有能带走的。带不走的留在这里等他回来。飞雪质问:就这么走了姐姐怎么办你不爱她吗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相守一生
亚何只是笑,她太单纯。
“可别让姐等太久。我会生气的。”
斜阳里,寒月山庄门口,如此多的不舍。最后一曲琴箫合奏,悠扬动听,飞雪都快醉了。她相信这是世间最美的琴音与世间最美的箫声。可是乐曲总有终了。
亚何低吟:“最长别时路,一步一回,日月憔悴。
最恨别时情,山盟海誓,天地尽时。
最愁别后苦,未知来日,知音几许。“
他接过她递来的包袱,飞雪紧随其后。这时她说:“再送大哥一程。”
他们又一起下了山。
宁旭的坟前,亚何道别:“好兄弟,你的灭门之仇我会记着。我会让你看到我们预想的江湖”
碎心湖边,阳光静静地从山顶沿着山坡泻下,洒在湖面上。碎心湖上波光粼粼。风轻轻的吹,岸边的小花小草不住地在风中摇曳,柔美地舒展着枝叶。飞雪又掉了几串眼泪,亚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她擦了擦眼角:“宁大哥放心,雪儿会照顾好自己。”
傲月把寒月剑递到他面前。
“这为何”
“此剑用爱与恨铸成,可是它的存在却是个不幸的错误。”
“你的意思是”
“为了让武林少一些争端,为了让寒山宁静一些,还是由大哥来处置此剑吧”
“你又怎知我担得起”
“雪儿也认为此剑非大哥莫属。”
他抽剑出鞘,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这光泽里含着多少怨气,多少人,不就倾慕这光泽吗千年难得的好剑于是一场场厮杀直把寒山折腾得天昏地暗最后戏剧性地落在亚何手里,可亚何偏不想得到。
“无论我如何处置此剑,你们都不反对吗”
“剑已经是大哥的了。”
“唰”的一声,他收剑回鞘,然后举起剑狠狠地朝湖心掷去,就像掷标枪。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那弧线好似凄婉的一声叹息,银蓝色的光泽露出淡淡的忧郁。它一头扎进湖面的波光里,永远消失了。层层涟漪在它消失的地方激荡,铺散开,溅起的水花在水面上舞了一阵,也平息下来。不知从哪飘来一阵蓝色雾气,笼罩在湖面上,久久不散。他说道:“这才是它的归宿吧既然它源自寒山,就让它消失在寒山。”
傲月说:“难保不会有人豁出命去潜下水底把它捞上来。”
“我们拦不住他们。谁不渴望神兵,然而当江湖只剩下争夺神兵,该是多无趣”
三人沉默了片刻。
傲月突然笑了一声:“哥”
“你是想说碎心湖又要见证离别了”
“月儿走了。大哥别忘了三年之约。”她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