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跌坐在地上,愣住了。负责守卫的三个壮汉倒地人事不省。他们怎么了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这三条汉子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放倒几十个人的眼皮底下发生的事,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傲月上前查探一番,许久不作声。秦川猜测:“是中毒吧”“不是。”傲月很肯定地说,“没有用药的迹象。每个人的后脖颈都遭到重击,力道恰到好处,再重一点恐怕脖子就该断了。看那淤紫是最好的证据。”
那一刻很多人伸出手摸了摸脖子,很好,脑袋还在上面。偷望一眼背后,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从暗夜里杀出来“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肖剑大声呼喊,他害怕了。
呼喊声刚落,就听梦寒一声凄厉惶恐的惊叫。“你小子装什么鬼”身边的人很不满。
就见他脸色白得像纸,嘴中喃喃道:“霞儿谁见到霞儿去哪了”“不一直在你身后”话刚出口就觉得后怕:此刻梦寒身后连个鬼影也没有。霞儿不知何时不见了。
“谁让你们带她来的”慌乱的林中凭空响起一声怒吼,不见人影。大家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忽的又是一击,个个哭丧着脸。只有傲月努力笑了笑:“剑哥,等着不是办法。”梦寒从心底里佩服她。
肖剑火冒三丈:“我当然不会等着让亚何那小子回来数落我大家随我来”当夜他所遭受的侮辱如同被抛到铁板上烤,此刻就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能停下来任由凶手耍着玩。剑客们个个誓死相随,却也不是傻子。谁愿作无谓的挣扎官府多少捕快都拿不下一个他,他们都不知道对手身在何方,如何行动大家犹豫不前,惹得肖剑拔剑相对:“哪个不敢跟我上的,休怪肖某的剑不长眼睛”
似是老天爷的耍弄,一阵悠扬的箫声远远飘来,嘲弄着肖剑的狂乱。箫音缥缈宁静,淡淡的,空灵仿佛上苍赐福,悠悠不绝。星辰日月回归到既定的轨道,而芸芸众生也应回归本位。好似经历一场灵魂的洗礼,心渐渐平复,踏实。
“大哥,是大哥”无须肖剑下令,剑客们屏息凝神,迈着统一的步伐向箫声的来向坡顶走去。
亚何伫立在坡顶,沉醉在箫声中,月光与火把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圣洁的光辉。他笑着,眼睑低垂,宁静、优雅。微风拂面,风度翩翩的仪态是那样具魄力。霞儿与他面对面,锋利的雪刃抵着玉颈,划出淡淡的血痕。罪恶的脸贴着她的脖根。她早已泪流满面,却还坚强地站着。亮如白昼的火把把江洋大盗的脸映得惨白。由于用力过度,握刀的手不停颤抖。恐怕他不曾想到竟会被一个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逼上悬崖。从未尝过失手的滋味被人攥在手心任意摆弄如垂死的蝼蚁此般嘲弄深深攻击着他的自尊。何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他已丧心病狂:只要他们敢动半个指头,手心的这朵花将与他一同凋折。他决心用亚何的柔肠再赌一场。
缠绵如水的箫声丝毫没有中断的意思。就好像一根细绳勒住心,一点一点勒紧。招魂曲一般的威力,宽恕坚忍的宁静,永无止境的追求。亚何在和他打一场持久战。终于,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放我一条生路吧”他绝望地呼喊。
铮亮的匕首透着杀意。亚何往前走了几步:“放开那姑娘。偷盗不过坐牢,杀人就是死罪。你逃不了。”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杀了她,你就会痛苦。死前看到你抽搐的脸也不错”
“你还想做什么让我跪下来求你把刀放下荒谬杀了她对谁都没好处。”亚何又悄悄前行几步。
“你”他无话可说,“要是你再上半步”怎样呢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到极限了。
突然间飞出一枚暗镖,如闪电般向着江洋大盗的眉心而去。他惊慌失措,猛地把霞儿当作挡箭牌推开去,自己闪开身。无情的飞镖驶向霞儿。
亚何早有防备,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段树枝。千钧一发之际,他抛出树枝,冲上前把霞儿按倒在地。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住飞镖。差半分他与霞儿中必有人丧命。
秦川作出了最快反应,随即剑客们一拥而上,拦截了悬崖边试图逃走的大盗,并把他牢牢按在地上,五花大绑。
霞儿倒在亚何怀里大声哭泣,极度恐慌过后,她已没了半点力气。
他笑着安慰:“都过去了,勇敢的丫头只是以后不要乱跑。”一眼瞧见默默守候的傲月,便放开霞儿。“月儿,怎么你也来了一件小事就惊动了那么多人,实在没料到。”
“他不好对付吧见你打的信号,谁还安得了心大半夜的,让霞儿妹妹不要乱跑,自个儿呢还不把剑带在身边”人们顿时被傲月的语气吸引。亚何四下张望,每个人都看着他,他霎时失了风度,憨憨傻笑。“得了,也该生够气了吧人家不过发点小脾气,就一连几天给我脸色看”
“是我不好。几句话就开罪不起。没下一次。”“你哪天才能让人放心”
霞儿饱含欣羡地望着那幸福一对,遭来梦寒的数落:“别望了,别人的再望也是别人的,成不了自己的。”她顷刻间满脸通红。
了断了这事,秦川也不罗嗦,直接向大家作揖告辞。肖剑改不了他的傲慢,也不回礼,只点了点头,使得秦川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快。
亚何把不冷不热的目光落在肖剑身上,意味深长,好似在说,他不是你的仆人,没必要帮你做那么多。
气氛突然变了味。肖剑转移话题,让梦寒先把大盗送去衙门。梦寒等人刚走出几步,亚何开口了:“刚才那只飞镖是你放的”“我是觉得”肖剑想解释,但是面对亚何锐利的目光,什么解释都是徒然。难道亚何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他等着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紧张的气氛里,先行的人们回过头。梦寒猜到他想说什么,正等着他代他吐一口恶气。可是亚何冷冷一笑:“很好,庄主大人。”没说别的,牵着傲月的手走进夜色。
肖剑心里好一阵凉。
“就这样结束了”梦寒问大家。
“庄主大人吩咐收工了你想杵在这儿跟这些树比谁更直吗”亚何讽刺,大家哄堂大笑。霞儿也掩着嘴笑。他挥了挥手,大家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他就走出老远。
梦寒愣愣的,要不是傲月上前与他搭话,他真不知还会愣多久。“柳哥,觉得大哥像个谜吧”
梦寒冷笑:“何止是个谜说他是千面人一点不错。有那么点铁石心肠。他到底在不在乎霞儿”
傲月温柔地笑着:“难道你希望他和剑哥翻脸吗他只是把一些东西遮掩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没有注意到从刚才起大哥的右手一直没离开左臂”
猛的一问把梦寒弄糊涂了:“为什么他受伤了还是别的什么暗示”
“那是一处旧伤,伤在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很多年了。别去猜他心里想些什么,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他会痛苦万分。让他留一点秘密好吗”
“不。我不认为这样很好。姑娘能告诉我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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