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所有的侠道、正义,被抛弃得干干净净。大家眼里所看见的只有对手,只有武林第一,只有血。哪怕丢弃生命,他们也要争。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让梦寒作呕。
秦川的笑声凝滞在空气里,如阴魂,回荡在梦寒的耳边。逍遥山庄的几十个剑客自觉走到他的身边,梦寒不发令,他们是不会乱动的。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得擅作主张,这是与亚何一道行动时留下的规矩。“头儿,我们能做些什么”“等着。”“等着”“对。看护好秦兄弟的尸首。事情了结后,厚葬。”
明正叉着双臂站在梦寒的边上,旁观。
梦寒目睹那血腥的惨景,再转头望明正的脸,不寒而栗:他正平静地微笑他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竟能像欣赏杰作般目视着杀戮与死亡这是一个着了魔的人,甚至已无法用凶残去形容。是的,他来自十八层地狱之底。是什么使他的内心阴暗至此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亚何当初如何与这比蛇蝎更歹毒的恶魔共处。
对死亡的恐惧蒙上了所有人的心头,然而惨叫和绝望都抵挡不了那种痴狂。逍遥山庄的剑客们怀疑整个世界都发疯了。有人问:“头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梦寒撇过了脸,在他的脸上划过两道清晰的泪痕:丈夫有泪不轻弹,此中道理他知晓,然而此刻他忍不住眼泪。他不信目睹的一切是真的。
“秦川太聪明了。”明正冷不丁感慨,“他把人间看得太透彻,活在世上也是冤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梦寒愤慨地吼,“你早知道提起风雷剑的传说会有此结果,为何还要让那么多人来此地你是何方妖魔”
明正用一贯的波澜不惊回答:“我不喜欢杀人,不过有一种办法对付亚何这种人。我以为亚何会来,他倔得像头牛。这回他总算放聪明了。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个计划不算太糟糕,他会为秦川的死内疚悔恨一生,痛苦一生。何况,我也想得到风雷剑我好心想告诉他一件事,他不领情。没关系,告诉你吧要收服无名剑,就得用风雷剑。这是命。不陪你聊了,手下败将。戏该收场了。你若觉得残忍,就回家念书去,路上想想怎么跟亚何交待他不会杀你,不过会用叫做宽容的毒药淹死你。”
他大笑着向失控的人群走去,挥舞开他的剑。先前投入战斗的人损耗相当大,怎敌得过他他如入无人之境。
“不能让他得到风雷剑”梦寒挥了挥手,逍遥山庄终于开始行动了。
可怜的人们,他们根本不知道风雷剑此刻在何处。丧心病狂的屠杀终于回到正题上,变成逍遥山庄与明正的对决。可惜没有人是明正的对手,就像山庄内没有人是亚何的对手。局势顿时发生了一边倒,明正不想杀人,他只想使对手无还手之力。于是,逍遥山庄的剑客一个个受伤倒地。谁都清楚,连亚何都胜不了的他们如何胜明正
突然一位白发老者从天而降确实没有人注意到他如何出现。“住手”
大家都被吓懵了,尽以为佛祖显灵。明正回话:“哪里来的老头”
“将来你会知道。如此争斗毫无意义”
“莫不是你也来夺剑”
老者慈祥地笑了:“不过拾之耳,如何言夺”果然,亮闪闪的剑竟在他手中。
“满地兵器,怎知此为真”明正向相对瘦弱矮小的老者而去。接连五招,老者虽未用剑抵挡,却安然无恙。真正的高手到了。
他自知敌不过,长叹一声:“好不甘心”
“明正,回头是岸。你在山下做的事,不想让你师父知晓吧”
他大惊失色:“长老如何得知家师还是亚何那犟驴从那里搬来的救兵”
“我说过,你以后会知晓。收手吧,念你一时鬼迷心窍,但绝不可再陷害师弟”
明正满怀沮丧,灰溜溜地走了,此计不成,几天后他又生一计。
梦寒带着众人致谢,他却不受:“是老夫晚到了,害得无辜生灵妄遭屠戮。”
第十节悲痛与谦谅
第十节悲痛与谦谅
风雷剑就这样落入神秘老者的手中。谈起那天的惨景,逍遥山庄的那几十条汉子无不心有余悸。
梦寒并不知那老者是谁,见事情有了结果,便安葬了秦川,急急赶回来复命。
梦寒回来三天后才敢去见亚何。亚何最初是从肖剑的口中得知整件事。他没听完就大发雷霆:“梦寒这小子呢他干什么吃的”肖剑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伤口立时被牵动了,他疼得脸色发青,不停地咳,却还骂:“明正你欺人太甚”他举起茶碗就往地上砸,一掌拍得桌子剧烈晃动。端茶来的霞儿吓得瑟瑟发抖,一不留神茶盘和茶碗全落在地上,屋里叮当响。
茶碗碎声似将亚何从梦中惊醒般,猛抬头,瞅见她委屈的表情。“没对你发火,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忙你的去。”“过会儿我来收拾”她匆匆退下。
肖剑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暴风雨就过去了。他突然沉默不语,别人再说什么他都像没听见似的。就这样半躺着倚在窗边静静地默坐了一天,滴水未进。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对霞儿说了一句话:“去把我的箫拿来。”
“肖庄主说了,您伤到了肺,不能吹箫。”
他挣扎着起身,亲自取来了箫。这支玉箫已蒙上了灰尘,得知傲月离去的那个晚上他拿出来吹过,后来就决心再也不碰。两个月了,他真的几乎遗忘了箫。可是今日,要是没有它,他会郁郁而终的。
“大哥别”
“就吹两个小曲,你别管,早点回房歇息。”他早料到霞儿会说什么。霞儿管不住他,因为霞儿怕他。只有一个人管得住他,此人现今应当远在漠北吧思念,思念无法打断他的悲伤。明正的棋算得太精准,亚何去则亡,不去则心伤。他还在自责:秦川还救过他,结果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只能躺在病榻上怪梦寒只是一时气话,唯一有错的人是他。习惯了把心事付诸箫曲,尽管常常没有知音聆听。
箫声哀怨,谁听了都会落泪的,尽管山庄里的人对秦川都没什么好感。落泪是一回事,解得出亚何的全部伤怀又是另外一回事。曲终之后是更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一气一伤神,伤情又加重了。担心他的人除了叹气,什么也帮不上忙。
直到第三天,梦寒才准备好挨骂。可是到了屋门前听到那咳嗽声,又打起退堂鼓。要是亚何见了他再发火怎么办他如何再经得起折腾可是早晚都要见面,此时再不见,以后又当如何面对他徘徊在门口,进退维谷。
恰巧霞儿来送药,这是个机会。虽然霞儿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把盘子端给梦寒,见他进了屋子,还不放心地张望,生怕他笨手笨脚打翻药碗。许久没动静,她才退下。
亚何安静地躺着,合着眼。
梦寒蹑手蹑脚地把药放在床头不敢吭声。
“放着吧,过会儿我会喝。你还有自己的事,去忙吧。我已经好很多了。”
梦寒被当作了霞儿,更不知如何是好,深埋着头,恨没有遁地之术。
“愣着做什么”他睁开眼,一见梦寒,立刻起身,笑了,“是梦寒。怎敢劳您大驾为我端药霞儿呢”
他局促不安,张着笨拙的嘴不知从何说起:“她这不打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