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哥跑到汴京来,一定有什么案子吧”
梅子随意一问倒把拘束化解了几分。他教训道:“说话还跟以前一样,气都不喘一口。”
严穆冷冷一笑,恰被谢岚看在眼里。谢岚不免又要多说几句:“严兄这些日子可谓平步青云啊一眨眼竟在这汴京有如此豪宅”
“是皇上赐的。严大哥现在在刑部任职。”梅子刚说完,就被严穆狠推了一把,尴尬地低下头,“我忘了,岚哥最讨厌的就是官场是非。”
谢岚作揖敬道:“恭喜严兄高升”
梅子噘着嘴,满含怨气:“岚哥怎么换了个人似的不痛快还有,岚哥竟然把梅子给忘得一干二净该罚”
谢岚苦笑:“严夫人为何偏记着在下的一时失言那芙蓉之约,纯是戏言尔。当年的事不敢忘,但这一件夫人千万别断章取义。”这话把梅子说得更不痛快。
严穆假笑着打着官腔:“谢兄,请进屋一叙,多日不见,当畅谈一番。”
“不了,夫人还在客栈。改日再叙吧”
“那怎么行”梅子才不干,“大哥要是再客气,梅子就真生气了就算大哥要走,也得罚过才能走”
谢岚噗嗤一笑:“你个鬼精灵都为人妻了,说话还这样刁蛮。可总不能把你嫂子撂在客栈要不然就算逃过了你的罚,也逃不过你嫂子的罚呀”他不明白,飞雪为人妻后把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全收敛了起来,怎么梅子天真的个性一点没变呢
“反正都是罚,一次两次有什么区别”
在梅子面前,他可是半点脾气都没有,只敢憨憨地笑。
严穆打圆场道:“谢兄难得来一次,内人难得见大哥一次,何必急着走待我派人去客栈把谢夫人也请来,今晚就在这里吃过了饭,我好和谢兄把酒言欢军营里一直做你上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如此盛情,谢岚恭敬不如从命。”
“哪里,谢兄不要嫌我这做官的迂腐就算给严某面子了。”
梅子望着两人和谐的样子,松了一大口气:总算,他们没吵架。
严穆把谢岚领进了庭院深处。照理说会客该在正厅,可是显然严穆有些过于殷勤了,他也没说要让谢岚参观他的豪宅,只让谢岚跟着他。
他们在凉亭里止步。“谢兄,在厅堂里说话太正式,也不合谢兄的脾气。不如就在这儿闲聊几句如何”
“严兄这话说得,难道我是上不得厅堂的人”
“看来谢兄还是不明白。”严穆笑了笑。
“但听指教。”
“我和你在这里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行吗”
谢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严穆指了指庭院中的一棵树:“谢兄可认得此树”
谢岚不禁笑自己退化了。他本该留意到的:院子里种着一株芙蓉,虽然还没开花。“严夫人种的”
“我请人移栽的,因为她喜欢。去年花开的时候她就坐在树下,摆弄摆弄书,摆弄摆弄针线。”
“严兄是希望”
“我知道芙蓉之约。我希望她快乐,谢兄,你给过她快乐,谢谢你。”
谢岚被说糊涂了。
“我时常不在,公务堆积如山的,如何有时间陪她其实是谢兄你陪着她,我知道她坐在树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虽然我与她门当户对,不过她所在乎的”
“别说下去,你把我和梅子当什么人了”谢岚愠怒地说道,“严兄,严夫人是一个出色的女子。芙蓉之约只是一句戏言,何必据此而玷污夫人的名节”
“至少今天,我从没见她如今天一样高兴。”
“也许是我不配作她的大哥吧”谢岚答了一句无关主题的话,顿了顿,“我心里明白。严兄也不必怀疑梅子什么,过去的事可能很难忘怀。要让我俩在她心里分出个轻重也很难。不过有一点很重要:谢岚不过是个过客,但严兄是要与她相守一辈子的人。严兄,花开花落稍纵即逝,但是比翼双飞可是一生一世”
“她一定爱过你”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谢岚吼着说,“我想揍你你再胡言半句,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压得住怒气。她曾是我的知己,但将来不会了。好吧,我一办完事立刻离开京城,并且保证将来再也不会走进她的世界我不会再见她,也不会让她知道有关我的任何消息。这是我的承诺。”
谢岚一口气说完,见严穆半笑着说:“这又是何必呢”他知道严穆的目的就在于让他说出这番话,心中甚是一寒。“我已有所承诺,必然会做到。”
严穆朗声大笑,背着手迈着方步向芙蓉树下走去。在那里能够环视整个庭院。“谢兄是君子,君子向来一诺千金。这点严穆是非常佩服的。”
谢岚没有接话,只随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谢兄觉得这里怎样”
“文人的家多半这样吧,雅致。而且精巧。”他不习惯奉承,也想不出别的辞。
“是啊,谢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除了皇宫。”
“此番来京城,不会专想见见皇宫气派吧”
“倒是想来着”谢岚半开玩笑地说道,“此番要办的事和皇宫也许扯得上些联系。官场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