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关切飞云伤势。
飞云只好将话题搁下,盘腿做好,运气疗伤。有过之前几次尝试,飞云对于疗伤已经驾轻就熟。运起凌云心法,五感尽绝,只留意胸口瘀滞处。
经过这一夜的打斗、奔逃,飞云几近耗完内力,路上虽有恢复,却无有多大起色。此刻的他恐怕比常人还弱,一个大力点的汉子能轻易击倒他。飞云精神灌注与腹部,全身各处隐隐有一丝丝内力,如微小的山泉,缓缓流动,一滴一滴地汇聚在腹中。
飞云感受着内力的积聚,十分缓慢,不用心留意,感觉不出在增多。飞云一点都不着急,常年的晨钟暮鼓,让他看流水都能一看两个时辰。
腹中终于又有一汪清泉。飞云再让其流经四肢百骸,通行经脉各处。运行两周后,身体酸痛减轻了些许,身上又有了力气。此时才再聚起全身内力,冲击胸口受伤处。
胸口的瘀滞在吃过药丸后,好了很多,此刻在内力冲击下,顿时溃散。飞云知道五脏受损,内力马上散布各处,免得再受伤。胸中似有一团闷气,似要向下,却下不去,便直往上冲。忍了一下,终究没忍住,一大团东西从胸口猛冲向喉咙。
飞云再也不能忍受,口中喷出一大口。吐到地上后,看到一些凝固的细小血块,口中则是十分酸苦。
“兄弟,你没事吧”吴由仁被飞云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急忙靠近问。
飞云再干呕几下,使劲吐,眼泪出来,将口水都吐干了,才觉得能开口说话。飞云摆摆手:“无妨,我的内伤已好,让吴大哥担心,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为免对方担心,飞云站起来,挥舞几下拳脚,带起风声。身体如平常一样,气血畅通。
“吴大哥,你也太过劳累,先歇息吧。”飞云见对方一直留神地站立在旁,一直未歇息,有些过意不去。
“不忙,兄弟,有些话不跟你将明白,老哥我寝食难安。”吴由仁面带愧色地说。
“大哥有话,但说无妨。”飞云心中疑惑,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兄弟可知他们为何说你是贼”吴由仁问了一个飞云最想知道的问题。
飞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说是一家镖局说的,我不知是哪家镖局,为何这么说。这半年来,我也未曾与人结下冤仇。”
“兄弟,大概是我连累了你。”吴由仁说出一句话,令飞云一下子怔住了,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兄弟可知我是做什么的”吴由仁不继续说,反过来问飞云。其实飞云也一直在想这问题,看吴大哥身怀武功,器具齐全,绝非一个普通的商人。此刻他又这么问,其中定不简单。
“你是贼”想到一路上吴由仁的所作所为,心中骤然冒出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没错,我是个盗贼。”吴由仁的语气变得平和,“我在越阳府已有两年,犯案十余起,所得银子有几千两。只是很多财物,那些人得到便是来路不正,不敢报官,只私下找人手抓我。那一日与兄弟相遇,我恰好不慎被围,若不是兄弟你出手相助,当时便要着了道。在此,我还要多谢兄弟你仗义。”
吴由仁起身向飞云拜谢,可在飞云看来,却很不是滋味:“他们因此便找上我,将我当做盗贼”
“呃,到这一步,我索性都说了吧。当日我怕他们再追来,带你和弟妹到酒楼,故意将银子示于店家,引起他们注意,好将追我的人引开。”说到这里,他苦笑起来,“本以为他们追到兄弟后,只是有些许麻烦,最后定会解释清楚,哪知道误会越来越大。最后竟致弟妹重伤不治,早知如此,我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不会拉兄弟下水。”
“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妥,便去越阳找你们,不曾想你们已经离去。上次遇到,又是兄弟你出手救了我。我实在羞愧,便来到安江。那张府栽赃嫁祸,实在可恶,我再次数日,想找机会教训一下。恰好遇到兄弟,否则真要抱憾终身。”吴由仁说得万分懊恼。
飞云只是呆呆的,心中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之前还心存感激,突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飞云大概还是个店小二,抑或是护院、镖师,还能与小青一起,不用孤身流落。
吴由仁掏出一把短刀,递向飞云,说:“兄弟,你若是恨我,便用刀捅我两下。也让我少些愧疚。”
飞云看看到,满嘴发苦,好比万箭穿心一般苦痛。
他的痛,何止是捅两刀
正文第五十八章酒不醉人
夜色已深,白天很喧闹的镇子,渐渐安静下来。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有也是急着投宿的旅人。店铺早就关门,酒楼饭店也开始收拾,准备着打烊。
店小二将桌子尽数擦干净,此刻便坐在门槛上打着哈欠。他早就想上门板,早点歇息,偏偏有一桌上坐着个年轻后生,还在不停歇地喝酒。
那人午后便来了,要了一盘牛肉和一坛酒。吃完牛肉,便一个劲喝酒。喝完一坛,都不停一下,马上再要一坛。第二坛才喝不多,他便一头趴在桌上。
小二赶紧将他叫醒,倘若他一醉不起了,酒钱找谁要去那人醒了之后,还要拿坛子喝酒。小二将他拦下,说:“客官,我们这里喝完一坛酒,便要先给酒钱,才能再喝。”
喝得烂醉之人便是飞云,听了小二的话,将信将疑。他从未喝过酒,有些疑惑:喝酒难道和吃饭不一样,有特别的规矩
“这是我们掌柜定的规矩,我也无可奈何。还请客官体谅我们小的。”小二察言观色,知道此人不是凶悍的人,便继续叫飞云付酒钱。
飞云不从醉眼惺忪地看着小二,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抛在桌上:“要多少银子,都拿去。”
小二看了看,犹豫着拿了最大的一锭,又小心看一眼飞云,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拿好银子回柜台,头也不回地说:“您慢慢喝,想喝多少都成,不够我再给你添。”他想不到的是,随口一句,竟成真了,直喝到夜深,也不停下。
自离了五灵寺,飞云都是诚心待人,不过真正有点亲近的人很少。伍鑫算是一个,吴由仁也算一个,还有刘大叔。刚刚得知敬重的伍鑫竟会陷害自己,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他毕竟听人行事,身不由己,还算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