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累了,那般警惕的性子这次是彻底地睡了过去。
他怎样帮她清理的,怎么把她抱回屋室里的,她全都不知道。
她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哪怕已经结束很久,脸上依然满是嫣红。
极致后即便清理得再干净,她身上也还有属于他的味道,他身上亦然。
好闻的昙花香将两人侵染,他侧坐在她身边,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点点用灵力帮她消除身上的伤口。
只是之前对招时留下的伤口。
恩爱时他留下的痕迹一样都没消除。
谢殒看着那些痕迹,手在上面轻轻触碰,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情绪。
芙嫣这时翻了个身,直接翻进了他怀里,他像是凡世间洞房花烛的毛头小子一样,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还是因这个主动投入的怀抱而战栗紧张。
他有些高兴,刚想勾起嘴角,就听芙嫣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
他都不用凑近,就能辨别清楚她说了什么。
“佛子……”
不是他。
谢殒整个僵住,怔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他身上看似有很多光环,天下无敌,可以将任何人踩在脚下,但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得到了。
曾经他但求一死,却怎么都死不掉。
现在他想要她的心,可付出一切都求不得。
哪怕他已卑微至此,放下所有尊严,她迷迷糊糊念出的,梦中闪烁的,代表着感情的存在,依然是别人。
她在他怀里,甚至可能在他们亲密的时候,想的或许都是那个人。
他不知道他算什么。
很可能他在别人眼里,甚至还是破坏他们的第三者。
谢殒紧紧闭上了眼。
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
为了一死,那么漫长的时光他也都熬过来了,如今为了求得她,多少无底线的事他都做得。
半夜时分,谢殒在屋室里点亮明珠。
芙嫣慢慢醒来,望着屋顶发了会呆才看过来。
他盘膝在蒲团上,墨发用玉簪轻绾,单薄的白衫没系腰封,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他手里握了一卷玉简,从这里可以看到上面一些内容,字迹也是他的,自内容判断,应该是修炼的心法。
“醒了。”
他转过头来,这样的情境下,她一点都看不出他意乱情迷时的放纵,他现在真的端庄清正极了,像天下最为正人君子的存在,就仿佛之前迷乱癫狂的那个只是离谱的幻象。
芙嫣慢慢起身,身上衣服换过,一件白色昙花女子衫裙。
“你之前的衣服破了。”他慢慢道,“我便自作主张替你换了照夜宫的弟子服。”
……这事儿她记得。
何止这件事,任何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还不准他出声。他后面出声了,她还说“必须惩罚你”。
啊,说句心里话,那真是挺美好的回忆,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绪滚烫。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的身体,那种如良田被水灌溉的感觉,让她很久都不需要受火焰的煎熬。
芙嫣脸颊莫名有些热,匆忙点了一下头说:“那是给我的?”
她转移话题的痕迹有点明显,谢殒也没说什么,直接将玉简递过去。
“这是我以你的灵根,根据你之前的修炼速度,为你所写的心法。”
……量身定做的吗,由凝冰君为她量身定做修习心法,她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
但现实是她很平静地接受了,拿过来一边看,一边问了一个问题。
“魔界那些魔族,即便是魔帝穹镜,现如今也不是君上的对手了吧。”
谢殒没有否认。
芙嫣握紧玉简接着说:“那君上为何不直接去杀了他们。”
她望向他,语气有些尖锐:“你既然没有真的陨落,为何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为何不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要留着他们为祸人间。”
如果谢殒早早出世,或许扶阳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母亲父亲不会死,街坊邻居也不会死,她也不用艰辛地走到今日。
她宁愿做个生命短暂的凡人,早早死去,也不想失去亲人。
谢殒望着她,即便她态度这样尖锐,他的语气依然温文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