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人道:“可以。”随即吩咐下人将老太太暂移船上避风。
上学叫春红拿出跛道人送的人参,切一半到船上为老夫人熬煮参汤。
龙大人表姑家住的并不太远,他表姑一听表嫂及侄儿到了,忙令人备了几乘轿子来接,很快便赶到了,而且龙大人表弟张少爷也代表全家迎接表婶及大表哥。
这时上学已在船上,龙大人一行人也来到船上,张少爷赶忙上前看望表婶,只见脸色白中带黄,病情显然不轻。
这时春红端来熬好的参汤,用小勺慢慢的喂老夫人,刚喂了六勺,上学立即叫停,服下参汤一会,老夫人脸色好些了,上学再摸摸脉,虽弱,但平稳一些了,于是告诉龙大人,可以移动老夫人了。
龙大人吩咐,所有女眷和丫鬟仆妇及郎中一家皆先行乘轿离开,他陪老夫人走。
上学道:“我和拙荆是要陪老夫人一道的,龙大人可坐轿,只留管家一道就行。”
龙大人道:“我作为人子,肯定是随家母一起的。”
等先行的上路了,龙大人才吩咐抬病床的慢慢手抬竹床,从船上下来,缓缓前行,上学夫妇陪在床边行走,时刻注视老夫人的变化。
路上,龙大人道:“我不缺奉还管郎中的人参,为什么尊夫人煮参汤是只用半支,且给家母只喂六小勺,这里有什么奥妙呢”
上学道:“这我自然明白,据大观征类本草记载,人参是一种大补之药,属温性,一般人用碗喝是不会有多大问题,但老夫人这种极虚极弱的身子,是绝不能一下猛补,否则会走向反面,老夫人受不了,又会出现昏迷和心跳突然加快,什么样的后果都会发生,因此对高龄危重病人用药一定要慎之又慎,这就是中医上的辩症施治了。”
龙大人道:“很有道理,很有道理”
上学道:“草民一事不明,想请问大人,不知可否”
“管郎中但问无妨。”
“像老夫人这样极为虚弱的身体,只宜在家静养,为何长途舟车劳顿,冒险返里呢“龙大人道:“郎中有所不知,家母向来是很有主见的人,事关她的事一定要按她的意志办,我为人子,孝与顺自然是要做到的。”
上学:“是呀,百善孝为先嘛。”
龙大人:“我在涪州任上,公事十分繁忙,不能常回家照顾母亲,心中很是不安,于是接她去涪陵,在州衙后院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也好时时尽些孝道。”
上学:“大人真民之楷模。”
龙大人:“在涪陵担心她寂寞,我夫人今天陪她上庙,明天陪她礼佛,她觉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有一天老家来了个远房侄子,谈到家中那个长辈又过世了,哪家儿子接媳妇,哪家姑娘出嫁了,这本是寻常事,可勾起了她老人家的思乡之情,突然提出回酉阳老家,又赶上我有几件重庆府交办的事要办,一时又走不开,让别人送她回家我又不放心,她老人家毕竟是风烛残年之人了,就这样,她回老家之事就拖下来了。”管上学:“大人所虑极是。”龙大人:“是的,接着我又因公到省城成都去了一趟,耽搁了个把月,等我回来,她老人家已病在床了,原来有说有笑的,现在话也不说了,饭量也少得很了,最后竟终日卧床不起了,竟说:我的日子怕不多了,尽早送我回酉阳老家,我死都要死在家乡。看这情况,我赶紧打报告给重庆府,告了几天假,并张罗船只,好不容易盼来上司准许的批文,只好赶快上路,谁知竟,真多亏管郎中神技,否则老母亲能不能熬得过来都很难说。”
上学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放在其他郎中也会这样做的。”
说着就到了龙大人表亲家门口,为了让老夫人的病榻直接抬进屋,连二堂的门和内室的隔扇都下了,一直抬到内室一张雕花大架子床前,多人拉着垫絮,抬起来轻轻放在放在床上盖了缎被,上学赶紧摸了摸脉,还好,虽弱一点但是不乱,这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问这是什么地方龙大人道:“这是龚滩镇表姑家的上房。”这时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太太说道:“大表嫂,这是寒舍,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养病,这里就跟你的家一样,需要什么,表嫂尽管吩咐。”并对派来的两个大丫头道:“素月,素娟,一定要尽心侍候老夫人”
“是”两个大丫头齐声应道。
龙大人对上学道:“我姑父从事黔盐经营,主要跑贵州一带,有十几只船在乌江上走,也经营四川到贵州的客运,从重庆到六技、盘锦都有他的商号。”
当晚,他表姑在聚贤楼喊了几桌酒席送到家中款待客人。
知州龙大人、管代朋、管上学、知州表弟张幺少爷,两位大管家一席。
知州夫人、表姑、上学母亲及春红、两位管家夫人一席。
其他人另坐了两席。
由于老夫人病重在身,未饮酒,亦无高声喧哗,上学令下人通知喂老夫人半碗参汤。
龙大人对管上学道:“管郎中打算何往”
上学看了看父亲管代朋,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本是逃难,准备乘船去涪州,再转重庆置业谋生。”
龙大人道:“本官有个不成之请,想耽误郎中一家几日,随我一家返回酉阳,待老母病情稳定后再去重庆,不知二位可否考虑”
代朋道:“行,按龙大人吩咐的办,逃难之人早迟几天无所谓。”
上学道:“家父说的是,说实在的老夫人目前的情况,我也放心不下。”
晚饭后,上学与春红又进入内室,探视老夫人病情,听见脚步声,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在上学为老夫人切脉的时候,跟着进来的龙大人问道:“母亲能吃点什么东西”老夫人道:“喝点米汤就是了。”
上学道:“可以煮点稀饭喂老夫人。龙大人,老夫人的脉相又旺些了,估计今晚没什么大碍了,龙大人可早些歇息,您也累了一天了。”
不一会儿清稀饭煮好端上来了,放了点糖,并有两小蝶下饭菜,一是家居豆腐乳,二是豆豉皆酉阳风味,本来只端来小半碗,老太太来了胃口,又吃了个小半碗,把两个丫头都弄得不知怎样才好,老太太吃了大半碗稀饭,今天第一次进餐,又有家乡风味的咸菜下饭,心情好了起来,她叫丫鬟将她扶了起来一些,并把散乱的头发收拾整齐,叫丫鬟让在外面等着问安的妇人们进来。龙大人和上学出来到厅上叙话。
第二天,老夫人精神状况又好了些,她坚持要走,龙大人无法,只好求助上学,上学又诊了诊脉,已接近老年人的正常状况,对龙大人说,上路也可以,先要吃点东西再说,丫鬟素月说:“厨房又为老夫人煮了稀饭,可否端上来”龙夫人叫端上来,这回是四样小菜,除昨晚那两种又加上两样咸菜,香油拌萝卜丝,呛炒老盐菜,这也是老夫人在家乡时早餐常吃的两样,老夫人一看,脸上泛起了高兴地笑容,她吃了一小碗稀饭,要求坐凉轿,她好看阔别一年的家乡,于是对凉轿做了改造,里面放了个躺椅,其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垫絮,扶老夫人躺下去后,再搭了一层薄丝棉被,头枕一个软软的枕头,老太太头可在枕上转动自如。
于是道别龙大人的表姑家,离开龚滩向酉阳城进发。
男人们骑马,女人们坐轿,老太太看了会风景,在轿上晃晃悠悠的竟睡着了,上学又切了切脉,很正常,中午在丁市镇打了个尖,老太太吃的是专人带着的稀饭咸菜,在饭馆蒸热后又吃了一小碗,还让两个丫头扶着在地上走了一小圈,脸色已现浅红色。
在傍晚时这一行到达酉阳城东门外的龙家大院。下午秋日高照,秋风送爽,老夫人在凉轿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美美的睡了一觉。快到家门口才醒来,直抬到老夫人自己的房间,大家扶老夫人躺下,让老夫人再休息一下,准备吃晚饭。
老夫人在自己睡了多年的床上,心里踏实多了,也舒畅多了,连饥饿的感觉都有了。上学近内切了切脉,已没有乱像,虽然较平常弱一些,对一个大病正好转的老人亦属正常了,老太太吃了自己的米煮的稀饭,加上自己屋的咸菜和熟悉她口味的佣人,胃口大开,满满的吃了一小碗,精神好多了,叫下人扶她起来靠床上坐着,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年轻媳妇坐她侧边为她切脉,很眼生,便问道:“这个妹儿有些眼生,是哪家的啊”在旁侍候的龙夫人道:“老太太,这是您的救命恩人管郎中的夫人,为医您的病她昨天进进出出的忙乎了大半天,您还不晓得。”
老太太问道:“我们不是在船上吗,他们怎么知道我病了”
龙夫人道:“老太太,你不晓得,抬下船的时候,你脸色蜡黄,脉也摸不到了,气也弱极了,喊也喊不醒了,大家除了哭,没有任何办法,这时管郎中赶来了,拿出银针在耳朵上扎了几针,你才恢复了脉相,你的脸色才有好转。”
当时一个贴身服侍老太太的丫鬟说道:“他们大家都赫着了,以为你老人家已经走了,哇哇大哭起来,辛亏管郎中来摸了你的脉,说并未死去,于是拿出银针把你救醒了。”
老太太道:“这么说我已走了一回,只是阎王爷不收留我,让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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