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上首汉子犹自长篇大论,似乎是想挽回一些颜面,可惜除却寥寥数人附和,他这鱼龙司都尉的名头,今个儿果真不怎么好用。
烛火摇曳,为这时通明大堂,镀上几分诡谲的焰影。
“好了仓大人你的意思,我等自然晓得。”
显然,仓冥冠冕堂皇的话,惹恼了一些人。
“你放心,我等所图,不过是那人身上秘密。什么狗屁替天行道,当面喊喊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左手第一位,看似辈分犹在病态公子之上,道袍中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身披金丝阳纹袍,头戴紫金冠,若非面容阴郁,倒也称得道骨仙风。
不过,那一番话,可不像道家人说的。
“中什么狗屁道义,待我等杀上山去,灭了那鸟厮,非但天魔三宝唾手可得,就连天机图录,未必不能一睹。到时候,你我人人,都有机会成仙做祖。”
道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出来响应。
尤其左手第四位,紧挨着乞装少年,一瘦高头陀,更是拍案称快。
仓冥被人打断,自然心中不爽。
可这时,他竟然只得满脸堆笑,看着众人,连连点头称善。
那样子,好似那些骂他狗屁的家伙,都是自家祖宗。
唯独右手第一位,在场唯一年龄最长,白眉老僧。闻言面有愠色,低声宣着佛号。
月光如幕,树影婆娑。
灯火通明的府衙后宅大院,群雄济济,妖魔乱舞
第十八章杀戮上
青山隐隐,险峰叠嶂。极目尽头,林立的翠峦,披着昏暗的霭,如梦如幻。
柳毅自幼禀赋异常,就连夫子都晓得,他耳聪目明,慧质过人。
但怕是谁人都无法想象,一个武道不过刚刚入门的少年,目力几乎穷尽十里。
哪怕黑夜,但凡一丝光源外泄,便足叫他视野无碍,洞若白昼。
这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所谓天赋界限。
若让世俗弓术大师晓得他此等禀赋,必要处心积虑收归门下,悉心培养。
试想,若有人能在十里、乃至数十里外开弓狙击,纵然你是一流高手,纵然你道法过人,如何提防
这等争斗,仅止世俗,先就已经站在不败之地。
奈何,柳毅不是没有玩过弓弩,夫子训练,涵盖范围极广,刀枪棍棒皆有涉猎。
可比起远程狙杀,刺剑犀利,柳毅始终觉得,一刀刀生死搏杀,骨飞血溅,开膛碎颅,才来的热血沸腾。
这无关资质,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偏爱,或者内心深处对于暴力的呼应。
自然,柳毅不会承认他拥有那般暴虐血脉潜质。
带着满脸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就那么乘着冰露,默默远眺。
他面色平静,坦然甚至称得冷漠。
可细细望去,却不难发现,他额鬓右角飞眉,不停跳动。
。
不安只是一种预兆,人人都有,兴许妄念,兴许可笑。更多时候,那预兆并不能代表什么。尤其,当预兆同现实冲突,当本身已经认定某些“事实”,那么,何必纠结虚无缥缈
院落中,一声叹息远远传出,四方井里,水波嶙峋。
。
不周镇县衙,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黑暗。
零星犬吠从镇子各处响起。
嗖、嗖、嗖
伴随着一阵阵破空,直如旌旗招展。
只见得成片黑影似鹰击长空,迅速朝着隐在黑夜中的深山掠去。
不周镇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那夜不过是雄伟巨峰的阴影,可伴着星光月华,又有什么区别
八千里外,九黎、八荒郡界,万马齐喑。
滚滚蹄声势如同洪流席卷,大唐精锐重甲铁骑肆虐大地。
这部日行千里的精锐骑士,早已接到命令,昼夜驰骋不懈。
往昔宁静的不周小镇,今晚为何特别寂静,充斥着肃杀、与死寂。
隐隐的血腥气息,随风扩散。
。
常三偷偷拉开屋门,透过门缝,见到屋外昏暗一片,不禁舒了口气。
老伴早已睡下,这位常家村长,却是悄悄掩住屋门,搓着手原地不停踱步。
他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懊恼,时而忧虑,时而颓丧。
日前深夜异象,就像一片阴影,始终在他心头盘亘不去。
那昊天的光明,那星辰的祝福,那漫天落下,复又汇聚常磐家宅的盛景,他如何能够遗忘
几乎灼瞎人眼的辉煌,岂是区区残破木门能够遮挡
几乎灼瞎人眼的辉煌,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窥望
那光,是天神的火焰,希望之火种
常三知道,那种异象,除非懂得望气之辈,旁人根本窥视不见。
常三清楚,常磐那小子脚踏七星而生,总有一天会离开山村,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可他,又怎会如此不安那辉煌,太过辉煌
叮铃铃
摸着黑,只见常三随手甩了一把油腻的铜钱到桌上,昏花的目光下,那零散铜钱,诡异的排成一幅祈卦。
常三手抖,瘫软在地。
。
唳唳唳
是杜鹃在啼血,还是老鸦饥渴了,黑暗密林,无数野鸟惊醒。
小兽慌忙奔走,野狼呜咽着躲在巢穴。
山岭间冲天而起的杀意,几乎汇成了狼烟,无比醒目,毫不遮掩
“呼”
睡梦中,夫子惊觉,他骇然盯着西面,虽然入目只有墙壁。
“糟了”
几乎条件反射,他一跃窜入庭院,只把手一招,锵的一声,里屋长剑刺破窗幔,飞入手中。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柳毅,亦是从隔间鱼跃而出
好在今日柳毅心绪不宁,干脆和衣就睡,这时倒也方便。
但晓是有所准备,看到此刻仗剑屹立院中的夫子,满脸肃穆,仅仅披着一件外套,也不禁心中打鼓。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开口询问。
可那厢夫子,只把小臂一摆,面呈如水,摇了摇头。
呼应着远方山林冲天杀气,夫子身上同样溢出无匹战意。既然已经被人盯上,锁定,那么不若干脆大方一些。
夫子担忧溺爱的望了柳毅一眼,直接从怀里摸出本贴身而藏的册子,扔了过去。
柳毅信手接住,张口欲言。
但在这萧索氛围下,最终唯有报以沉默。
有些话,无需多说,行动和表情足矣道清一切。对于夫子和柳毅,十年朝夕相处,眼神示意足矣传递最复杂的言辞。
残酷的训练,磨灭的不仅仅是无谓的负面情绪,更有对于感情无意义的外在表述。
纵然知晓不好的兆头应验,柳毅对夫子充满信心,更是自幼学会怎样在突发情况、去做最该做的事,而非源自冲动想要做的。
也许压抑了人欲,却的确为成功和生机多添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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