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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源神途 楚仲 2214 字 2023-10-09

gu903();上首汉子犹自长篇大论,似乎是想挽回一些颜面,可惜除却寥寥数人附和,他这鱼龙司都尉的名头,今个儿果真不怎么好用。

烛火摇曳,为这时通明大堂,镀上几分诡谲的焰影。

“好了仓大人你的意思,我等自然晓得。”

显然,仓冥冠冕堂皇的话,惹恼了一些人。

“你放心,我等所图,不过是那人身上秘密。什么狗屁替天行道,当面喊喊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左手第一位,看似辈分犹在病态公子之上,道袍中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身披金丝阳纹袍,头戴紫金冠,若非面容阴郁,倒也称得道骨仙风。

不过,那一番话,可不像道家人说的。

“中什么狗屁道义,待我等杀上山去,灭了那鸟厮,非但天魔三宝唾手可得,就连天机图录,未必不能一睹。到时候,你我人人,都有机会成仙做祖。”

道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出来响应。

尤其左手第四位,紧挨着乞装少年,一瘦高头陀,更是拍案称快。

仓冥被人打断,自然心中不爽。

可这时,他竟然只得满脸堆笑,看着众人,连连点头称善。

那样子,好似那些骂他狗屁的家伙,都是自家祖宗。

唯独右手第一位,在场唯一年龄最长,白眉老僧。闻言面有愠色,低声宣着佛号。

月光如幕,树影婆娑。

灯火通明的府衙后宅大院,群雄济济,妖魔乱舞

第十八章杀戮上

青山隐隐,险峰叠嶂。极目尽头,林立的翠峦,披着昏暗的霭,如梦如幻。

柳毅自幼禀赋异常,就连夫子都晓得,他耳聪目明,慧质过人。

但怕是谁人都无法想象,一个武道不过刚刚入门的少年,目力几乎穷尽十里。

哪怕黑夜,但凡一丝光源外泄,便足叫他视野无碍,洞若白昼。

这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所谓天赋界限。

若让世俗弓术大师晓得他此等禀赋,必要处心积虑收归门下,悉心培养。

试想,若有人能在十里、乃至数十里外开弓狙击,纵然你是一流高手,纵然你道法过人,如何提防

这等争斗,仅止世俗,先就已经站在不败之地。

奈何,柳毅不是没有玩过弓弩,夫子训练,涵盖范围极广,刀枪棍棒皆有涉猎。

可比起远程狙杀,刺剑犀利,柳毅始终觉得,一刀刀生死搏杀,骨飞血溅,开膛碎颅,才来的热血沸腾。

这无关资质,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偏爱,或者内心深处对于暴力的呼应。

自然,柳毅不会承认他拥有那般暴虐血脉潜质。

带着满脸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就那么乘着冰露,默默远眺。

他面色平静,坦然甚至称得冷漠。

可细细望去,却不难发现,他额鬓右角飞眉,不停跳动。

不安只是一种预兆,人人都有,兴许妄念,兴许可笑。更多时候,那预兆并不能代表什么。尤其,当预兆同现实冲突,当本身已经认定某些“事实”,那么,何必纠结虚无缥缈

院落中,一声叹息远远传出,四方井里,水波嶙峋。

不周镇县衙,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黑暗。

零星犬吠从镇子各处响起。

嗖、嗖、嗖

伴随着一阵阵破空,直如旌旗招展。

只见得成片黑影似鹰击长空,迅速朝着隐在黑夜中的深山掠去。

不周镇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那夜不过是雄伟巨峰的阴影,可伴着星光月华,又有什么区别

八千里外,九黎、八荒郡界,万马齐喑。

滚滚蹄声势如同洪流席卷,大唐精锐重甲铁骑肆虐大地。

这部日行千里的精锐骑士,早已接到命令,昼夜驰骋不懈。

往昔宁静的不周小镇,今晚为何特别寂静,充斥着肃杀、与死寂。

隐隐的血腥气息,随风扩散。

常三偷偷拉开屋门,透过门缝,见到屋外昏暗一片,不禁舒了口气。

老伴早已睡下,这位常家村长,却是悄悄掩住屋门,搓着手原地不停踱步。

他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懊恼,时而忧虑,时而颓丧。

日前深夜异象,就像一片阴影,始终在他心头盘亘不去。

那昊天的光明,那星辰的祝福,那漫天落下,复又汇聚常磐家宅的盛景,他如何能够遗忘

几乎灼瞎人眼的辉煌,岂是区区残破木门能够遮挡

几乎灼瞎人眼的辉煌,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窥望

那光,是天神的火焰,希望之火种

常三知道,那种异象,除非懂得望气之辈,旁人根本窥视不见。

常三清楚,常磐那小子脚踏七星而生,总有一天会离开山村,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可他,又怎会如此不安那辉煌,太过辉煌

叮铃铃

摸着黑,只见常三随手甩了一把油腻的铜钱到桌上,昏花的目光下,那零散铜钱,诡异的排成一幅祈卦。

常三手抖,瘫软在地。

唳唳唳

是杜鹃在啼血,还是老鸦饥渴了,黑暗密林,无数野鸟惊醒。

小兽慌忙奔走,野狼呜咽着躲在巢穴。

山岭间冲天而起的杀意,几乎汇成了狼烟,无比醒目,毫不遮掩

“呼”

睡梦中,夫子惊觉,他骇然盯着西面,虽然入目只有墙壁。

“糟了”

几乎条件反射,他一跃窜入庭院,只把手一招,锵的一声,里屋长剑刺破窗幔,飞入手中。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柳毅,亦是从隔间鱼跃而出

好在今日柳毅心绪不宁,干脆和衣就睡,这时倒也方便。

但晓是有所准备,看到此刻仗剑屹立院中的夫子,满脸肃穆,仅仅披着一件外套,也不禁心中打鼓。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开口询问。

可那厢夫子,只把小臂一摆,面呈如水,摇了摇头。

呼应着远方山林冲天杀气,夫子身上同样溢出无匹战意。既然已经被人盯上,锁定,那么不若干脆大方一些。

夫子担忧溺爱的望了柳毅一眼,直接从怀里摸出本贴身而藏的册子,扔了过去。

柳毅信手接住,张口欲言。

但在这萧索氛围下,最终唯有报以沉默。

有些话,无需多说,行动和表情足矣道清一切。对于夫子和柳毅,十年朝夕相处,眼神示意足矣传递最复杂的言辞。

残酷的训练,磨灭的不仅仅是无谓的负面情绪,更有对于感情无意义的外在表述。

纵然知晓不好的兆头应验,柳毅对夫子充满信心,更是自幼学会怎样在突发情况、去做最该做的事,而非源自冲动想要做的。

也许压抑了人欲,却的确为成功和生机多添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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