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体术修为,连柳毅都要被他骗过。
筑基五品,柳毅自不用说,夫子倾力栽培,当属上上之列。
常磐的话,错非误食神秘怪鱼,纵然用夫子所传之法筑基,撑死搏个中品,毕竟无那许多灵药为他改善体质。
巨汉筑基效果最差,基本可以肯定,不说药材辅助,筑基方法也烂的掉渣。恐怕他多半是仗着天赋,胡乱炼体成功。这基础上的功夫,一定要给他个评价,只能说下下,完全不合格。
比较值得注意是那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化了浓妆,辨不清年纪,这时却冷冷盯着柳毅二人,显然极在意巨汉安危。
那女子姿色尚可,倒不至吸引柳毅注意。但对方身上实实在在流转着内力波动痕迹不高明,不知收敛,确属内功无疑
内功,也许在夫子那种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惜夫子从没教过柳毅。而柳毅也明白,似草莽匪类,更难得到内练秘籍
草莽不错就是草莽
疤面男竭力压低嗓音,哪里能瞒过柳毅这等天赋异禀之人。或许壮汉也属异禀之列,毕竟他老远就听到柳毅二人谈话。
本来柳毅看几人装束,心中某个念头就有些动摇。这时听到那人喝问,基本已经肯定这票强匪和黑衣人无关
装束可以变化,神态可以伪装,就连对话也可以欺骗。
但他们行止坐卧,一些习惯、细节,却暴露了底细
那晚的黑衣人,行动严谨、配合分明,给柳毅留下了极大印象。
最重要,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那群黑衣人,扮作山贼来诓骗。
遑论,这几位、头人,除了那名巨汉,其他几个,都太弱了
第二十八章入伙
太弱了
不错,面前这几位、形状怪异,看似个性鲜明,甚有江湖高手风范。
实在柳毅眼里,除了非人类肌肉男,另外三个都弱爆了
妖艳女子有意无意把双手倒扣,弹指晒笑。
修长白皙犹如艺术瑰宝的十指,散射着冷玉般幽寒的光泽。
她盯紧柳毅二人,目光极不友好,赤裸裸、一副居高临下审视的样子。
看得出她对自己手上的功夫很有信心,否则也不会摆出这副肆无忌惮的架势。
手上的功夫,当然不止纯粹杀伐指诀,譬如小小的指甲缝里,也可以藏下许多东西。
如许拙劣的技巧,骗骗山野粗人罢了,如何瞒得过柳毅
他江湖经验不足,五官却非人敏锐。
妇人进屋时,形影虽然被巨汉遮住。但是,身上那股子浓郁脂粉味道,极其刺鼻,更分明还糅合了某种药物的异腥
至于她一旁总容易让人忽视的平凡男子更无需多言。
这种有意淡化自身存在感的家伙,一些小打算、扮猪吃虎,在别处还能混得开,碰上柳毅,合该黯淡光彩
绝对的实力形成绝对压制,任何伪装都会在彼时显得苍白无力。
兴许某个平凡男子根本不明白,扮猪的时间太久,万一哪天碰上真的老虎,怕是悲催到连猪都没得做。
最可笑还属疤面中年,一边低声审问着酒肆老板,一边回头朝着柳毅二人发出无声的冷嘲,端是无趣。
莫非这种半点不见血腥的言语威胁,能吓住十岁便徒手撕狼的柳毅
他可不是什么富家娇贵公子,他的成长,也不知伴随了多少杀戮。要是不把人畜分的那么清楚,只怕中年汉子这辈子杀的生,还不如柳毅儿时一载试炼。
关公面前耍大刀,若让柳毅亲手施为,夫子所传魔宗手段,一个时辰就能将人摆出八十个花样,不带半点重的。
遑论那疤面汉子,似乎在刻意隐瞒一些他自以为是的机密,时而嘶声,时而细语,结果弄得柳毅莞尔,实在不好意识光明正大“旁听”下去。
至于旁桌瞎眼老者,偶尔瞥向那厮的眼神,也有些不屑
额,也许只有作为“受刑”当事人的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倒像果真被那汉子吓得濒临崩溃。
。
巨汉笑吟吟看着柳毅,忽然猛地站起,一脚踹开身下咯吱作响的木椅。
可怜那长椅本就差点被他坐散,如今直接分了架。
“砰”的一声,四散的碎木到处乱飞,这汉子毫不知收敛,揣张椅子用那么大劲道。
门外之人似乎听见里间动静,立时响起了一片凌乱的抽刀声。
入口处美妇眼露精芒,作势欲扑。
疤面汉子一把将掌柜的掼在地上,也不看他讨饶,阴狠的盯住里桌柳毅几人。
唯独低调男低调依旧,并不见他做出丝毫多余的动作,仿佛不曾听见方才异声。
美妇冷冷回望低调男子,那厮自斟自饮,只把杀人的目光当做佐酒佳肴。
巨汉这时却猛地回头,咆哮起来。
“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哼不成体统”
吼罢,也不顾两名同伴愕然的眼神,他径自席地而坐,直视着自始至终面不改色的柳毅,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的常磐,已经华丽的遭到无视。
“这位朋友,在下、在下看你、看你、额那个叫啥一表人才,对、一表人才,定是出自、出自、人杰地灵之地”
巨汉朝着柳毅拱了拱手,寻常对话,又刻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说着却吞吞吐吐,紧蹙眉,显然竭力搜刮本就贫瘠的词汇。
“那个、那个在下愚兄、对,愚兄一时孟浪、一时孟浪,方才与贤弟、一见如故,一见如故,顿时生出,生出那叫什么来着结交之心,嗯,结交之心,还望见谅海涵、海涵”
一身匪气的汉子,故作斯文人招呼,本就不善言辞,更想学着文绉绉对白,端是沐猴而冠,看得其后剑拔弩张的两人目瞪口呆。
恰好,此刻几名身着粗布短卦的汉子,拎着朴刀愣头愣脑的闯入。
门口拦着的美妇极其彪悍,仿佛为了宣泄心中莫名的不满,一脚一个将他们原封踹了出去。
“滚都给我滚老娘什么时候叫你们进来了给我滚出去”
且不提那厢小小混乱,柳毅看着故作斯文的壮汉,倒是不曾生出半点嘲笑轻慢之心。
人待你有敬重,那么即便下一刻就要兵戎相见,本身也理当保持着相当的器量,遑论敌我不明时。
“贤弟不知贤弟、从何处来,欲望何处行去”
壮汉一拍脑门,直接将柳毅这个陌生人从朋友升级成贤弟,絮絮叨叨,终是问出了原本想问的话。
柳毅心下翻着白眼,面上一派平静。
“咳兄台客气了。在下、本是京城人士,自幼随异人入仙山修行。此役,却是家师嘱咐出门游历且我也有十载不曾归家,是以”
语气温润,回答又模棱两可,实际上他这番临时编纂的应付,其中倒有泰半属实。
幸好夫子本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教导柳毅语言,从来不止一种。带有浓重中原口音的京畿官话,亦是其中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