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才若有明悟、同归于尽的禁术。
那亦代表着,一不小心,他甚至可能连保住灵魂本源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代价,是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承受的
他很不爽,非常不爽,费心计较过的计划,好容易看顺眼的人,就那么挥挥手便没了。
他不恨廉韪草菅人命,却痛恨对方毁了自己盘算的根基。
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他甚至连冷眼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想杀,但不敢动手,怕寒了人心”
柳毅孜孜不倦刺激着对方神经,他知道这不理智,而且相当无趣,弱者才会这般聒噪。
可他偏又觉得很爽,打不过你,让你难受难受,这还不行
爽,也是一种情绪,是欲望。往常柳毅总压制着,因为是欲望就会和理智冲突。
这时,他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又是这般美好。
爽痛快
他现在,很希望廉韪,能够再加上一点筹码,给他即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同归于尽的冲动
他讨厌冲动,现在又奢望拥有勇气,往往带来的动力并不够,那太理性
。
故事总是那样描写,一个人若有非常来历,极为特殊,那么上苍都会眷顾他,人生的旅途譬如升级,总有许多喽啰给他练手,帮助他一步步走向成功。
魔王也好,勇者也罢,倘若一开始就对上自己完全无法力敌的对手,那怎么可能会有以后
柳毅一直觉着,曾经的自己,很不幸。
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何谓不幸。
他得到了一座宝库,不及开发,天下都开始觊觎。
他经营着村庄,蒸蒸日上的气象初显,本想是不是该组织猎户去打头麋鹿,不想冲过来一群妖兽。
那等悲催事儿,不总该是故事里悲剧龙套身上才会发生
柳毅茫然,原本以为自己是主角的虚妄念头,也开始变淡。
最终,他还是下了山,廉韪没有给他冲动的机会。
他不肯站起,于是代表头领权威的虎皮交椅,成了碎片。
他不肯离开,于是一根无名兽筋制成的绳索,将他五花大绑。
他不再去言语试探廉韪,廉韪也根本懒得搭理他。
常磐这次被廉韪背着,两人有说有笑下了山。
柳毅则不得不伏在马背上,忍受着眩目的颠簸。
在真正高手面前,他甚至连精神投射半位面都不敢,慎防最大的秘密被人看破。
于是他从两人谈话中听懂了,廉韪竟是想收常磐为徒,倾囊相授一生所学
若不是感知廉韪对于常磐毫无保留的赞赏,真的难以想象,这个外表极其糟糕的家伙,竟会相中常磐
他的武道资质,可是比柳毅还要差上几个数量级的。
恰是由于常磐再三“威胁”,廉韪不得不留下柳毅这个“小魔头”。
对于常磐将秘密泄露给陌生人,柳毅已经不再做任何抱怨,事实既然已经发生,就没了假设更好的必要。
有别于常磐的一无所知,柳毅在得知廉韪名讳后,心头先是一惊,而后便又落下,忆起夫子过去对其人的评价。
“神经病。”
这就是夫子眼里的天下唯一侠
夫子对于江湖琐事教导不多,只在酒后才会说上一些。
廉韪的品性务须怀疑,至少连夫子都认可。可惜其为人,在夫子看来,就是个不知变通的傻帽。
柳毅发觉,其实廉韪并非一点都不懂变通。按照传言其人过往手段,兼之亲眼目睹。若非变通,自己这等的“恶人”,断然没有饶恕的道理,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就在廉韪第三次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帮常磐查明真凶时,天色已晚,三人来到了一座小镇。
。
厢房里,点着油灯,柳毅默默坐在桌前。
耳聪如他,清晰听到隔壁传来窃窃私语的教导,却是廉韪在指点常磐修行内功。
按说廉韪这等人物,理当不该背后长舌诽议他人。
可柳毅分明不止一次听清他对自己的诋毁,尤其告诫不能将修炼法门泄露云云。
联想着先前在入住时廉韪鄙夷的眼神,冷言告诫。
柳毅忽然没了听下去的心思,五指紧扣,深深嵌入到楠木桌中
他不嫉妒常磐所得,这是他的机缘,事实上他拥有远比他多得多。
他也从未想过要去偷师什么,莫非夫子所传还不够练况且他早绝了修炼内功的心思。
但是,他憎恶那种目光,痛恨那种如同看待蝼蚁般无声的讽刺。
假如不是秉承理性行事为准则,甚至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不保证,会否做出一些更冲动的事情
耳中的声音,不可能堵住。
但是柳毅,拥有更多选择。
。
半位面的天空,还是那么蔚蓝。
浮空之岛,柳毅盘坐着。灵体状态下,幽幽身影尚有些虚幻,却明显要比初时凝炼许多,显然精神力纵然不能完全代表魂力,二者也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零零”
又一次呼唤,本不期回应。
“干嘛”
流岚卷过,柳毅身前空间如水荡漾,一道半透明人形,出现在位面世界
“喝”
灵体一阵颤动,猛烈的警惕意念远远传开。
柳毅几乎刹那弹射蹦起,飘开数丈。
灵体的战斗方式当然和肉身不同,“习惯”这种概念,却本身蕴含着惯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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