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在通天峰这样的天然绝地,开凿出方圆里许的地下洞窟
神宗大殿,大都是由前辈以大法力栽入山地。
通天峰看着如松,挺拔不倒,自然坚韧。
那一山一石,宛若寻常,只是被冻得发青发白。
实际上,柳毅悄悄试过,当时的他,全力一脚,甚至踩不碎一块浮冰
天知道这地面有多硬实,天知道能在这片宫殿下开砸出这样一个工事,究竟是何人有这般能力、魄力
千影殿的秘密,必然在那精神领域只能扫出一片黑暗轮廓的地下密室。那么这根本算不上秘密,一如精神领域在神宗算不得唯一。
密室并不如何深远,就在这处主殿下,柳毅轻易便在寝殿找到了入口。
可是那种黑暗,那种只能扫描出轮廓的黑暗,柳毅只想离得远远。
倘若秘密浮于表面,倘若宗门默许了这个秘密,那么
不知道,宗门对自己的安排,阙月清不清楚。
柳毅依旧站在殿前,收回了铺洒开四面八方的精神领域。
经过两年的琢磨,为了能确保传送,他一直在竭力压制着精神力上限。
刻意压制、配合着碎空刀诀魂主淬魂的功法,便使韧性强横了十倍
如今,他能以精神力扫描的范围,早非昔比。
十倍的韧性,扩散开来,辐射的距离,可不远止激增十倍
若算上初如刀意凛冽,凝而不散,只怕庞大的范围更让人惊骇。
暗自决定,再次见到阙月前,绝不入寝殿半步。
天知道周围那些鬼魅,力量孱弱,如何敢对他张牙舞爪。
假如他们的底气就是那处黑暗的源泉,宗门又默认了一切。
那么
柳毅不是傻子,所幸极早拥有真境高手才具备的精神领域,能够坎破表象,更不会去犯傻。
默默思量着,不动声色,只在最后精神收拢时,如刀的锋芒将十丈内徘徊在自己身边的阴魂戮杀一空,顿觉身体一暖。
柳毅冷然,睁开眼开,看到是昏黄的天空。
。
“出关了还被分配到千影殿哈,倒省了许多手段。”
一座小山,一池环溪,几株紫兰,一位道人。
这是一处被阵法改造过的场景,并无鸟语花香,却分外显露宁静。
和整个神宗寒意萧索的基调不同,这里颇有几分四季常春的味道,只是不如青竹园那般彻底、浩大。
一名年轻道人盘坐山头,另一人看不清身影,匍匐在山下溪边,朦胧烟雾之中。
“嘿嘿,不错,主上说的正是。想来定如传言,那人自大,得罪了掌门,才有此劫。”
山头上,面如冠玉的青年道人颔首,而后又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他虽然只是个小角色,横空出世,也不好大意。”
“无瑕此人,似忠实诈,态度也是不明。”
“而且,那个人,才最让我忌惮。”
“宗内谁人不知,无瑕之所以能占着三代第一的虚名这许多年,一是会伪装、懂得做人。二来那人一心修行,只求仙门,才遂了那厮心意。”
“不过这一次,我倒想看看,这混账还怎么装君子。”
“你且下去,嘱咐白岩长老,若那位真传弟子想要杂役,一概推托不允。至于外门,我倒不好冒然插手,料想那人入门时短,也收服不到什么助力。”
“既然他已经被人打死,我也不得不去踩上两脚,省得日后蹦跶起来诈尸。”
道人语气温和,说着的却都是阴谋诡谲之言。
山下那人连连叩首称善,显是见着了自家主子面上得色。
几丈高的山,还不至于模糊了眼睛。
“主人算计,自然天衣无缝。我宗宗主之位,只能由主人这样的神子才可继任。什么无瑕、什么有缺、什么首席弟子,和主人比起来,都是浮云。”
年轻道人听着溜须拍马之言,满意的大点其头。
“善,翌日我为宗主,汝便是长老。”
“行了,退下吧。记得查清楚,太上长老阙月收此人为徒,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不想再听到,据说二字”
青年言辞忽而凌厉,“嘭”地一声,平静的溪面炸起一朵硕大的浪花。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那人连连磕头,溪水并着汗水一起在额间滑落,打湿了鬓发。
青年道士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直到人影消失在迷雾深处,山顶上的道士,才自背后拔出法剑,摩挲着森冷的剑脊。
“星君嘿扯谈的星君,什么狗屁。”
“星君柳毅好小子,千万莫让我失望,也别让无瑕失望。”
人前的狂妄,究竟学了几分真髓。
整个神宗,除了真正有资格去狂妄的寥寥几人,谁敢真的毕露狂态。
一次次疯狂的举动,又有多少是随性的不拘,多少是早已揣摩千百遍的剧本,谁知道呢。
。
悉悉索索,一百三十二人,有男有女,分列两旁。
人数显少,这般大的宫殿,少说也要千把人才能看出些人气。
十万杂役,一如无瑕所言,毕竟不是实数,寓指人多,用之不竭。
杂役在神宗是没有地位的,每天不知死上多少,被捉回来多少,宗内高层根本懒得统计。
江湖太大,每天都有新的派系崛起,又有旧的家族灭门,每天都有大量失踪人口。
作为道界最强大的几个宗派之一,神宗的综合战力,比起那些武道圣地,还要强横。
这样一个门派,还怕没有仆人
柳毅不是自小长在神宗,尚不习惯把人当畜生使唤。
他虽草菅人命,也不觉得自己的命,定然比别人高贵。
都只是为了活着,活的更好,无所不用其极,哪来的贵贱之分。
这时他也不会暴露这种心态,一如无瑕,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哪个管事,出来答话。”
柳毅低喝,约莫三成杂役轻颤,柳毅记下了这些人,还懂敬畏之心,就是有救。
他先前释放精神扫描,泰半已经明白了这根本不该出现在神宗的鬼蜮,有多恐怖。
他本人尚觉如此,何况根本不具备他这种天赋,又不得不生活在其中的寻常武夫
一名膘肥体健的黄脸汉子,斜披着褂子,这时眼角瞥了瞥天空,满脸不屑。
周围十几人都在用眼睛看他,有几个更是连动眼色示意,显然这人就是正主。
黄脸
柳毅想起了廉韪,心底一阵不爽。
虽然这人和廉韪半点不像,除了那张黄脸,整个就一滩烂泥,廉韪至少颇有风骨。
gu903();柳毅也不问第二遍,这种人,在这样的鬼地方,还敢作威作福,不知天高地厚,显然没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