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契合度。”
柳毅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真要是身体契合度的问题,除非这具肉身和灵魂本源契合度接近百分之一百,否则不可能超过本体,这般明显。
这代表什么,柳毅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根本不会如此去联想。
他舒了口气,避开保镖哥炙热的目光,瞥向另一边窗外。
果然,如常景色背景下,有些模糊的倒映中,除了自己,其余包括司机在内,都是长发披肩的恶鬼狰狞模样。
这种恐怖,频繁出现,一般人怕要吓得崩溃,却也有些不寻常之人,反而麻木,不以为然。
几次险死还生,似乎都是先前公车上遇到的那头恶鬼阴魂不散。
事实上,若那鬼当真凶厉到相当程度,柳毅早就死透。
他笃定,那股恶念、似乎尚不能直接对物质位面展开攻击,或者说仍要受到某种规则制约。
比如现在,柳毅甚至有闲情,分析倒映出的鬼影,细微处究竟有何差别。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本来柳毅这人,畏惧也并非视觉、听觉、五官带来的恐怖,而是那种恐怖映射的结局死亡,实力弱小时面对强大天然的畏惧。
一旦发现那种强大必须受制于规则,并非无所不能,感官带来的冲击立刻减少,甚至微不足道。
柳毅可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一次又一次脱离险境,如同故事电影中的不死小强。他更乐意理智的去推测,找出那些恶灵的弱点
他已然洞悉,那些恶灵常用手段,依旧局限于幻术,有限影响物质位面的能力,也不能直接作用在阳刚之气深厚、意志坚定之辈身上。
其实这才正常,要是那些根本无法有效攻击、却可以有效对物质产生直接伤害的超级恶灵出现在剧情之初,十个降临者,十个死翘翘。
惊、吓,这才是恶念、至少盯着柳毅这股恶念,最常用的手段
只要胆气稍弱,手忙脚乱,就越容易犯错,被驱赶进入另一些陷阱
这方位面,这座城市,可不止一处险境
柳毅想到了电梯中的异变、想到了森林中的女孩、想到了那池弱化后的生命之泉。
这头恶灵,一直在追逐着他,驱赶着他
蹙着眉头,脚踝依稀有些痛楚,小孩的手印早在浸泡生命之泉过后,已经治愈,可是柳毅仍旧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是第一次被鬼触摸,先前在公车上已经被那只恶灵亲密接触过,然而却是头一遭受到这样重的物理伤害。
要不是意外中的生命之泉,他未必逃得出魔掌。
总能产生诸多幻象、犹如跗骨之蛆、实际对于物质位面影响力薄弱的恶灵。
速度不快、锲而不舍、看着无甚威胁、却能直接干扰物质位面的小女鬼。
柳毅仿佛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来,指尖触摸着车窗倒映出的鬼脸。
那张脸,方才还属于他。
鬼脸在笑,他也在笑。
四个座位,三道鬼影,齐齐回头,冲着他冷笑。
柳毅看着介于真实虚幻间的倒映,晒然。
豁达的心境,把心悸都驱散开来。
欣然朝着后视镜望去,照出保镖哥满脸的崇拜。
腹诽着保镖哥的不敬业,超一流保镖,非但身手要过硬,本身也要把自己当做机器,轻易不动感情,喜怒不形于色。
示意司机打开车窗,柳毅端起5,拉开保险,调成两连发点射模式,对着道边荒凉的环境练起了枪法。
整座城市恍若废墟,除了一些主要干道还能行车,就连先前所见残垣断壁,都是罕有。
森林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朋友,自然保护协会再不用为环境污染担忧,依稀,还能在林木断墙间,见着不少畏畏缩缩的幸存者。
可惜这些不幸的生寰者,尚无机会朝着这辆明显不凡的小车发起求助,已经被枪声吓成鸟兽散。
一枪将百米开外某只野狼打得濒死,狼口下的妇人哇哇大哭。
车渐行渐远,路越变越好,森林蔓延的趋势明显减缓,偶尔有武装巡逻队路过。
可是更多的钢筋水泥废料,一栋栋挺立却如鬼蜮般的半塌大厦,更让人觉得悲凉,鉴证着一个文明的覆灭。
整个h市,隐约被分成几块,沿海繁华地带还算完整,至少不会在路上见着堂而皇之吃人的野兽。
外围只剩下一个个据点、桥头堡,就像柳毅见着,胖子马绍临阵指挥的那处。
这样想着,倒是让柳毅对那看似尸位素餐的胖子肃然起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坚守第一线,可想而知决死的意志。
柳毅没那么高尚,不表示不认可那种行为,必须承认那比他所行伟大的多。
“嗨,朋友,其他地方情况怎么样了”
柳毅不知如何称呼几位,随意叫着,问起了较为关心的事情。
没有硝烟,但是入目所见比战场还要残酷。尘埃飞灰都被浓郁的自然气息逐走,一个夜晚的剧变,竟能让眼前所言宛如古迹。
这样一座都市,人口集中,少说有千百万。
可是一路过来,幸存者无几,连尸体都不多。
就算魔兽吃人,亦不该那般彻底,白骨总得剩下,何况也不见得有许多魔兽。
任何异常,在柳毅眼中,都值得关注,包括失踪人口
对于前路一无所知,他并不比这些土著好多少,都不晓得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两个保镖沉默不语,司机没他那么多想法,苦笑道:“滕少,千万别这么叫我,喊我阿忠便是,我是马爷家的司机。”
例行自我介绍了一番,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不论在盛世或者乱世,都让人敬畏。尤其乱世,人命贱如草。
柳毅不置可否,本来就没攀交情的意思。
那司机又是摇头叹息,自言自语着。
“别的地方,情况、情况不比这里好多少。除了九龙、蒲岗,军队及时出动,秩序稍好一些。就连石澳、大潭”
这话出口,前排保镖还好,后排那位,神色明显略动,看着有些焦急。
料想这位只有身手合格的保镖,也许有家人在市里,心切理所当然。
这种时候,安慰可不见得有用。
柳毅随手扯过一张地图,仔细看了起来。对于那些地名,他哪有什么想法,终究不是此世人。
“情况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我父亲呢。”
柳毅追问着,表现出人子应有的关切。
既然马绍让人送他回家,想来“家”里,情况总要比外面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