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两个女儿还未及笄,没到嫁娶的时候,若是他这几年有个好歹,往后她们连个能帮衬的兄弟都没有,日子会很艰难。
王安仁摇头。徐氏年纪不算大,若他真没撑过去,等女儿嫁了她还可以找个好人家再嫁,若是再生个儿子,徐氏怎么办?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吗?
……
王雱不知晓伯父一家的计议。他最近又怂恿方洪搞了个大热闹:从水路运了大龟壳回来。
这大龟壳是渔船出海时拖回来的,有好几个人合抱那么大。一般把东西放大个百八十倍,再普通的东西都会变得稀奇,大龟壳一运到码头上,不少人就慕名前来观赏。
海上贸易目前是禁止的,可朝廷没说不能捡这种没什么涌用处的大壳子!
有出海捕鱼的人好奇地把它拖到岸上,不少人还嘲笑他费那么大劲拖个王八壳,方洪也听说了,和王雱闲聊时免不了提一句。
王雱贼心不死,还是想继续给《黄金国》刷一波存在感,便让方洪去打听这壳子有没有被人买走,没买就买回来,归来时沿路让说书人坐在龟壳上给人讲讲《黄金国》的故事。
这一路讲到开封,本来只在开封热过一波的《黄金国》已经在大江南北传开了。
回到开封,说书人已经自由发挥给了《黄金国》加了段跌宕起伏的“龟壳变奇珍”。
《黄金国》顿时再一次卖断货。
十二岁的元娘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里看自己刚刚上架的新书。
王安仁这天正好休沐,一手牵着一个女儿看着有人花钱买了元娘的书、看一些人边看边议论着书里的内容说要买回去给孩子看,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来。
王安石与兄长一家吃饭,饭桌上王安仁免不了要和王安石夸耀夸耀这件事。
虽然说小孩子不能夸,夸多了他们容易骄傲,可王安仁真的很高兴。
自从得知自己可能陪不了妻女多少年,王安仁刻板的性格改变了不少。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切,一下子变得弥足珍贵,恨不得细细品尝吃的每一口饭、看的每一页书。
王安石从兄长家离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向儿子的眼神更是带着明显的不满。
明明儿子学什么都快,书背得好,字写得好,小小年纪能作诗,画画很不错,琴艺更是越好越好,可那有什么用,全都夸过了,不新鲜了。
人比人,气死人!看看兄长的女儿,十一二岁已经出书了,听王安仁说还卖得很不错。自己儿子怎么就不能出本书呢?王安石心里郁闷,牵着女儿、领着女儿回了家。
王雱和王安石斗法多年,一瞅王安石那神情,心里便生出点不妙的感觉来。他爹心情好像不大好啊!
王雱还琢磨着要不要彩衣娱亲一番,王安石已经开口教训:“你看看你大姊都出书了,你东搞搞西搞搞,什么都捣腾一下,怎么一本都整不出来?”
王雱没想到他爹在想这事儿呢。他才七岁,出个什么书啊,比起出书他还是更喜欢躲在背后闷声发大财。没办法,谁叫遇到的是实诚人方洪?方洪看重他后续带来的各种新点子,给他的“点子费”永远源源不断,他年纪这么小,出这个风头做什么?
王雱语重心长地劝他爹:“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千万不要和人攀比,攀比是最要不得滴,妒忌使你内心丑陋,妒忌使你面目狰狞!”
王安石:“……”
吴氏刚给小妹换下被汗浸湿的衣服呢,就看到王安石拿着根竹鞭子在院子里追着王雱跑,明明只有他们父子俩,愣是闹出了鸡飞狗跳的架势来。
吴氏怒冲冲地叫喝:“王介甫你做什么?动不动就抄起你那破竹鞭子,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
小妹一脸大义凛然地挡到王雱面前,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往外蹦:“我,保护,哥哥。”
王安石:“……”
这家不能呆了,还是回崇文院当图书管理员去吧。
王雱欺负完他爹,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王雱熟门熟路地跑去敲司马琰家的门,招呼司马琰:“我们该去看热闹了!”
《黄金国》新炒起来的热度马上要过去,王雱和方洪说好要弄点新鲜玩意出出来热闹热闹。
正巧他和司马琰琢磨出来的“体检方案”已经快要收尾了,王雱觉得可以稍稍对外抛出一部分。
这不,方洪今天就要开始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