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1 / 2)

亭台楼阁,笙歌夜宴。

几位穿着常服的大人围桌而坐,看向为首的老者。

同几年前的儒雅美髯公相比,他已经老了不少了,两鬓斑白,双眼浑浊,只有偶尔闪烁的精光和看似和蔼的气度,能表明他的不凡。

“蔺公,您跟我们明说吧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话的男人指了指屋顶上头,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蔺大人。

“惠然,不是我不说,是我如今也捉摸不透了。”

蔺大人摸着胡子叹气,看着这些曾经的旧部,心里有些涩然。

作为文宗在位时的重臣,让先皇都畏惧的尚书令,他也算是三朝元老,当今天子的外祖,看似风光无限,但他知道他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虽然如今依旧官拜一品,但不如先皇在位时威风,毕竟先皇多有顾虑,哪像他这个外孙,是个杀星,厌烦他人逾越他之上。

他曾经也算是枝繁叶茂门客众多,可随着天子登基一次又一次的修理枝叶和换血,他手里现在能掌握的权利,甚至不如那个吕素冬!

蔺大人早知道太多权利会让皇帝心生忌惮,所以在新皇登基的时候就已经退让颇多,可谁成想天子不信他这个外祖,反倒是亲近旁人。

他们明明才是一条船上的,拥有同一个秘密。

“明明当初公家即位,是我们这些老臣劳心费力,当初先皇想要废储也是顾及着我们才没动手,如今……”

另一位中年男人有些不满地开口,不过除了发几句牢骚,他也做不了什么,否则就不用坐在这儿叹气了。

他们列坐诸位,哪一位不是曾经旁人得捧着的大人,可随着天子即位更改职位,他们有些人是明升暗贬,有些干脆是明着贬,别说油水不好捞,甚至被排挤到边缘地带,连核心都摸不着。

“若是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连蔺公也……真不知那吕素冬一毛头小子,凭什么凌驾于我们之上。”

被蔺大人称为惠然的男子冷哼,他面容看起来和蔺大人年纪相仿,但其实蔺大人虚长他十来岁,不过他的年纪做吕素冬的爹也绰绰有余。

“他自有他的能耐。”

蔺大人神色淡淡,看不出端倪,但心里已然不快。

同僚们说的委婉,他以前的那些对头嘲笑的可更加直接。

原本以为太子登基成为新皇,他会权力更高一步,没想到情况却不如人意,而且蔺大人总有一种恐惧感,总觉得皇上会杀了他灭口。

虽然说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毕竟他是世界上唯一知晓他秘密的人。

蔺大人也知道这事会杀头的死罪,王室宗亲一旦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可他越发疑神疑鬼,总觉得按照天子的性子,会觉得让他永远闭嘴更加稳妥,否则何必顾忌着他去培养别的亲信呢?

这一番长谈许久,诸位大人都是满腹心事的离开。

邱惠然坐着软轿,去了他外室所在的宅邸。

他的脚步虚浮,可一进内室,他哪还有醉醺醺的样子。

“可回禀秦王殿下,蔺公已被我说动,决定有所动作。”

那外室的侍女颔首,轻巧地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烛火下,燕秦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摩挲着它的纹路,对来人挥了挥手。

这玉佩本是他贴身之物,是母妃留给他的,先前讨赏,他将这玉佩挂在了阿绥的腰上。

细绳微荡,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如今上面已没有了阿绥的体温,但对于燕秦来说,依旧值得赏玩。

他握住玉佩,眼里有些难耐的戾气。

与阿绥贴的越近,越想日夜夜都呆在他身旁。

可惜天子不是慈悲菩萨,开心了才召他进宫,若是繁忙或是情绪稍差,便是十天半个月,他都没法除了在早朝时见上他一面。

从前它也满足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如今却越发焦躁。

因为他知道皇兄不再是那么好哄的人了,不再是他撒撒娇仗着兄弟情分就能实现愿望的时候。

有时候他倒宁可他们有血缘关系,哪怕是同一个肚皮里出来的都没事,皇兄这反倒不能甩了他去,可他们偏偏不是。

燕秦也是读了礼法的人,偏偏在这事上行事无忌。

不过在与皇兄博弈上,他小心谨慎的落下每一个棋子。

皇兄的手段太过说一不二,明面上没人反对,暗地里那些人却各有心思。

吕素冬、周云放、蔺、薛定春等人,虽然都是他的手下重臣,但他们之间可是各做各的,颇有摩擦。

虽然周云放知道挑拨大人那事儿和他有关,想要委婉地给吕素冬赔礼道歉,但吕素冬可不买他这账,这脸子甩多了麻烦找多了,本来没事仇也成有仇。

更别说蔺大人心有不服,在实权上被吕素冬给压一头。

燕秦做了这么久的动作,但他不清楚为什么皇兄就是对这个吕素冬青睐有加,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没有多加惩处,那吕素冬作为当今第一权臣,气势越发盛了,好几次明着对他使绊子。

好不容易打动了蔺大人这只老狐狸,燕秦倒是要看看,皇兄还会不会继续护着吕素冬。

蔺绥当然会。

他养着吕素冬,和养着钟琢没什么区别。

那就这几日的奏折,蔺绥眯了眯眼。

这其中有他外祖蔺大人的手笔,竟然也是婉转的谏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和燕秦有没有关系,想必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蔺绥的眼线和暗桩再多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顾及得到,别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有他无法探听的东西。

蔺绥估算了一下时间,好一会儿才低头继续写朱批。

又是一日朝堂,诸位大臣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仿佛此地不是庙堂,而是村东口菜市场。

江南生匪患,此事弯弯绕绕,竟然扯到了内阁首辅吕大人身上。

薛定春在一旁沉思并不说话,吕党吵翻了天,不仅仅有中立派质疑,新派、秦王派、乃至蔺派都出来指责。

吕素冬跪在地上喊冤,心里早已经把这些人骂了个遍。

那就算是再怎么沉稳的人,面对这种事情也不免愤怒,他毕竟还年轻,算不得老狐狸,有些喜怒于色,被人抓住把柄来嚼口舌。

又是来来回回的翻旧账,参吕素冬的本子都可以堆成小山了。

燕秦眼神隐晦地看着天子,却见天子抬手,依旧保了吕素冬。

在这一刻,他心里难免涌现了无可克制的嫉妒,即使知道蔺绥和吕素冬没有那种关系,但依旧醋浪翻天。

蔺绥自然察觉到了自家小狗身上溢出的醋味,面上情绪不表,只装作一副厌烦模样,宣布退朝。

吕党自然是喜气洋洋,蔺大人神色微变,看了吕素冬一眼,拂袖离开。

蔺大人私底下找了蔺绥,却只得到了一个轻飘飘的回复。

“外祖未免有些手长了。”

蔺大人颓败离开,知道大局已定。

蔺绥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怨气滔天,这才哪到哪,他不仅仅要放纵吕素冬,还要打压其他人。

半个月内,秦王党和蔺党连连受挫,朝堂上已是剑拔弩张。

蔺绥对裴昔年出手,直接重创燕秦一方,在深秋时派燕秦回漠北对战戎族。

gu903();燕秦辛苦了大半年的布局化为虚有,离宫前,他寻了蔺绥一次,求欢时眼睛通红,仿若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