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不能弹还是个问题。雪姨抱着双臂,踯躅不停,焦虑的脸上是展不开的愁绪。
他的状态,和六年前那天一模一样,连钢琴都弹不了,更别说比赛结果了。或许,这一次他就要和钢琴彻底的绝缘了。
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我听不见声音了六年前,千寻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痛苦的哭喊。
这下,是真的令人头疼了。雪姨伸手扶着额头,不知如何是好。
“喂喂,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冲点水冷静一下。”
乐歅下场之后,在走廊上面看见文鼎对着墙角的千寻说话。
顿时不解,乐歅道:“他难道不是正在调整状态吗”
“不知道,总感觉不对劲。”摇摇头,文鼎觉得千寻现在的状态令人担忧。
不弹不行,不弹不行,必须得弹。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千寻却奇怪的自言自语。
医院,木槿熏的父母静静的待在手术室门口。她的妈妈双手合十,似乎在虔诚的祈祷。
音乐厅,又一位选手下场,观众开始议论。
“马上就要到千寻了。”
“千寻啊,好期待。”
“重生后的天才,让人有些迫不及待呢。”
后台。
“下一位,千寻选手。请准备上台。”后台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了一句。
蜷缩着的千寻浑身一颤,然后哆嗦着站起来,在文鼎和乐歅关怀的目光里扶着墙往前走。
“喂,你没事吧”
喘了一口气,千寻低声的回答:“没问题的,我没问题的,我必须弹。”
“还说没问题,你脸都青了”乐歅激动起来,浑然不顾半点矜持,“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现在的你没事我陪你先去医务室吧。”
“抱歉。”千寻没有理会,只顾自的往前走,没有回头,“但是,我不弹不行,我是一名表演者,是一位钢琴师啊。我必须要弹。因为是约定好了的。”
他的语气很轻,轻到要是再细微一点或许就没有了声音。
千寻走上舞台。
“千寻啊,真的是他。”
“是千寻啊。”
“来了,千寻。六年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舞台。”
台下的观众络绎不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千寻的身上。
千寻一步步的走向钢琴,每一步都很沉重,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那家伙,不会突然昏倒吧。”文鼎看着屏幕上面的千寻,向一旁的乐歅道。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录播室里面看着。
鞠躬之后,千寻坐在了椅子上面。
在弹琴的那一瞬间,好像许多的画面闪过脑海。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说:“拜托你,帮帮我吧。我想要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想要让温暖留在更多人的心里面啊。因为,我能做的,就只有现在了。”
她在漫天的花雨下说:“你会忘了我吗”
忘不了啊,所以我不弹不行的。千寻坐在钢琴前面,眼神变得冷凜起来。
她在病床上面略带伤感的说:“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愿意触碰的回忆,早知如此,当初不要相遇就好了。”
我必须要弹,不弹不行啊。深吸一口气,千寻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她说:“要一起殉情吗”
我不会和你殉情,因为我们都要好好的。所以我必须弹,我是钢琴师,我们约定了要一起合奏的
千寻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心脏在剧烈的起伏,像是要炸开一样,像是要撕裂胸膛蹦出来一样。
呼――千寻突然捂住脸。
弹不了啊
冰冷的病房,白得刺眼的装饰,各种装满药液的瓶子,突然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所有的画面在千寻脑海里面爆炸。
他好怕,又一次的,上演同样的悲剧。
演播室里面,文鼎和乐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色之中看到了惊讶和担忧。
怎么回事千寻居然搞什么鬼各种各样的声音纷纷传进千寻的耳朵里面。
场内的状况,让一个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钢琴师,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千寻你个白痴,赶紧弹啊”忽然不知道从场下的那个地方,传来了一声独特的话语。
循声看去,原来是曼天馨扯着嗓子在大喊。而一旁的宁易川和其他同学,都赶忙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曼天馨,宁易川都来了雪姨也在,乐歅也在,文鼎也在,那么多朋友都在啊。那些熟悉的面容,都映在千寻的脑海。
大家,都在等着我呢。
他们都在等着倾听我的音乐,都在期待着我,总是有愿意去聆听的人在啊。
看了一眼头顶的灯光,暖暖的橘黄色一如初生的阳光那般柔和。
你用一生做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我们约定好了的,大家都在等着呢,所以我必须要弹啊。
手指落下,钢琴的声音在瞬间响起,回荡在大大小小各个角落。这不是单纯的重音,而是深沉而从容的回响,丰富的音色。
肖邦,叙事曲,第一号,g小调低沉而委婉的琴声开头,像是在叙述着一个凄婉的故事。如同低语一般,如同呢喃一般,悲伤,而温柔的,叙说着。
他的琴声很美,像是在告诉人们他在思念一个深爱着的女孩。
雪姨说过,要按照心里面所想的去弹。可是我都已经心乱如麻,如坐针毡了。
记得曼天馨说过我只会埋着头弹琴,可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我又不怎么会说话。
大家都在看着呢,我能够坐在这里弹琴,都是多亏了大家的陪伴,和我的人生息息相关的人,让我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的人。
gu903();我得回应他们。演奏者,是要用音乐来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