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笑瞪大眼睛问。
宗源观察了一阵,“你之前有内伤为何不说。”
宗业抹了嘴边的血,“说了又能怎样,一笑功夫不佳,你内力尽失,说了你俩也帮不上大忙。”一次保护两人,难免要有冲撞,即便是易守轩高手榜的第二位,也难以全身而退。
“说到内伤,这口淤血如果再不吐出来,那才真是内伤。刚才与那三人相遇时,一股力量击了我一下,才迫使我把淤血清出来。不知道那三人是什么来头”宗业疑惑,他感觉并没有见过那三人。
许一笑回忆,“拿着青竹竿的那个,是古神医。我曾远远见过他,只是不曾说话。一边鹤发童颜的男子,是他的小叔童小飞,他这里不太好,”许一笑指了指脑子,“最后那个,我没见过。如果是帮你疗伤的人,应该是古神医没有错了。神医济世情怀,不可能看到你那么重的伤还放任不管的。”
宗源从还未离去的陆九歌那里回来,“如意门的人说,那人叫陈良。宗业,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就去通知石期,查一查陈良的来历。古神医身边的人,多半应该有点来头。不过疗伤的事,应该还是神医所为。以他的性格,有他在,不会让别人帮你的。”宗源这样安排和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宗业没有告诉他,击中自己的,是一股非常强劲而且准确的内力,如果真是古都鲜打出来的,那这位神医至少可以排在高手榜前五。宗业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
古都鲜此次是专门来金刀程家拜访。程老太爷的病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也一直没有好转。所以每年春夏,程家总会拜托古氏医族来京城做客。一方面赶着天气好顺道出游,一方面看看老太爷的病。本来程家二孙程省岸也已备好膳食,只是三人无心与程家一大家人一起吃饭,所以跑到外面来。童小飞不知道飞到哪里,只剩下陈良和古都鲜。古都鲜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五岁,陈良的圆圆脸有点看不出具体年龄。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谈笑几句。
“我和你说过,少喝酒,少动内力,”古都鲜责怪,“你的毒虽然总算去干净了,但是身体仍需调养,不然我早不留你了。何况,你没事还总要自己出去拼命,你不觉得每次你全身而退都是一种幸运吗”
陈良笑嘻嘻的,“不要这么不信任我嘛,好歹我以前还很厉害对不对不要小看我”
陈良的功夫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古都鲜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过几日的试剑大会,你陪我去看看吧。”陈良摇头晃脑地邀请,“不然没人陪我去啊,我不想一个人去。”
“你的那些朋友呢你认识那么多朋友,呼唤一声,他们都会很乐意陪你去的。说不定有些已经在路上,还有一些已经到了呢。”古都鲜握紧手中的青竹,这是陈良给他制作的。
陈良拍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是哪个我我现在可不是我。我陈良如今只有你一个朋友。”
古都鲜将青竹握得更加紧,这是他清理门户当上族长后,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阿良啊,等试剑大会之后,你找个时间回去吧。”
“随缘吧,好吗。”这一次,陈良没有笑。
两人踏进程家大门。
、刑剑一
大燕开国之初曾有过一次兵变。京城护将和丞相率军叛变,大军围城。皇帝不得已,率领余下大臣带着玉玺兵符从皇宫密道逃走。密道就在早朝正殿地下。大军闯入皇宫,进向正殿,却因有阻拦,难以入殿。待三日后进入密道,早已是人去楼空。之后皇上率领天下七十四路大军,重入京城,剔除叛臣,并在京城临山立了祠堂。祠堂名叫八王堂,数百年来都有护卫看守、高香燃颂。这八王,就是当年在正殿门前阻拦住叛军的八名护卫,八位剑客。铸剑仙人墨一上曾铸出无数神兵利器,死前因奸人要挟,同时铸出八柄神剑,最后他以全家一十九口性命为代价,将八柄利剑交于帝王之手。那位江湖皇帝也将这天下最强大的兵器,交于他最信任也是最后的防线手上。八位剑客力竭战死,最后一位剑客死前奋力将八柄兵器御于空中,散落江湖,以防落入奸人手中。这最后一个剑客,就是八王八位剑者中的风剑者,他的佩剑,叫做刑剑。
这把名动天下的剑,如今就在京城金刀程家的正厅里。
“一早听闻今年试剑大会的镇会神兵由程家当选,可真没想到是这把剑,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古都鲜听着厅里鼎沸的人声,仿佛是与陈良交谈,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陈良在台阶处扶了古都鲜一把,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程省岸果然还是没扛住众人的要求,把这柄原本应该在半个月之后于试剑大会上展示的兵器提前亮了出来。也难怪一路上那么多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原来是想在试剑大会之前,先看看兵器的招子。他带着古都鲜,走到角落的位置。童小飞自己跑出去溜达了。
“各位前辈光临寒舍,实在荣幸。其实已有多位前辈希望程家把兵器拿出来。之前碍于太爷的病情,一直无闲暇来招待各位。现在就让大家看一看吧。”程省岸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已经开始接手家事。程家在江湖的地位,在朝廷上的势力,这都是他要权衡的东西。数年的历练却仍旧没有改变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个性。转眼间他已经命人拿着一个镶金剑盒过来了。
剑盒一看就是新配的,刑剑历经百年,当然不会有如此新的盒子。他谨慎地将盒子放在桌上,缓缓打开,在桌上立上剑架,手上缠上白布,才取出盒子中的剑。厅里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武林英杰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程省岸的双手上。他手里捧着的,是一把没有剑把的、满是铁锈的黑色古剑。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厅里爆发了阵阵嘲笑。
“名声远扬的刑剑会是这把不起眼的随处可以买到的普通铁剑哈哈哈,程公子也太有趣了,把剑把拿下来就成刑剑了哈哈哈”风雨舵的舵主笑得花枝乱颤。厅内的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程省岸也不见怪,“不要说各位,就是我,在拿到刑剑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刑剑。只不过,夜衣盟盟主已立下字据,说此剑非刑剑不可,所以程某才勉强相信了一回。”嘲笑声小了一点。江湖中的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夜衣盟的名头还是足够响亮的,有其盟主担保,眼前这柄乌黑生锈的剑,恐怕确有来头。
布衣坊的游三建议:“程公子何不用刑剑来与在座的哪位比试一下,一来打消我们大伙的疑虑,二来也展示展示神兵的威力。”
“这”程省岸似乎犹豫了一下。
“程贤侄不必多虑,易某担保,此剑定是刑剑无疑。”一阵浑厚的笑声自程省岸身后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站在后面,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如果脸上没有那道深重宽长的巨大可怖疤痕,恐怕至少也是面容儒雅。
程省岸慌忙行礼,一边向大家介绍,“实在惭愧,忘记与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易守轩的轩主易余生易前辈”
“前轩主,”易余生提醒程省岸,他脸上还挂着笑容,初看确是温和,看久了更有诡异之像,他摸了摸脸上那道从左眼一直贯穿到右边嘴边的疤痕,“贤侄不必拘礼,这柄剑易某已经验过,确是刑剑,在场各位都有疑问,不妨上前试一试兵器喽。”
听到中原秘派易守轩,众人都不再多语。何况易余生的建议也实有诱惑,
gu903();如果这剑真是刑剑,那自己的佩剑败于其下也无可厚非,但若这剑不是,那自己就在程家面前长了威风,也在武林中挣了口气。这道理,人人都懂,所以所有人的态度都十分积极。只是,在大家还来不及积极的时候,一个清亮而年轻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