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又有陛下明诏在手。”说着便将刘备诏书送与桓易。
桓易看完之后,长吁口气,道:“昨日见将军对孔明言语神色,末将还当真以为将军听信严鹏之语,欲与孔明联手。孔明志向甚大,如今只是一时处弱,将军若不除之,日后必为将军劲敌。”
赵舒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严鹏所言确实有理,怪只怪孔明的名气太大,与他联手,赵舒难道不怕是与虎谋皮,不得善终桓易既然也是这般想法,想必两日来对城外孔明兵马多有打探,不妨问问有何高见,乃道:“将军既然与吾所想一致,可有何良策以授”
放眼大局谋略,桓易或还能有几分,说到阴谋算计旁人,却非其所长。桓易淡淡笑道:“将军这便难为末将了。不过将军若真要末将取孔明,赵云二人首级来献,却也不难。”
“哦”赵舒自然是想要孔明二人性命,听他如此说来,心中大喜过望,急切问道:“将军且试言之。”桓易笑道:“将军新占白帝,人心未必全服,不妨使人诈降于孔明,结为营中内应,择一夜间内外夹击,孔明营中多是新募之兵,破之必也。又遣别将扼住入川路口,定不教二人走脱。”
孔明向来多智,这等诈降之计未必能行,而且赵云勇武,平常之人不是他一合之将,送去他营中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桓易见赵舒不语,又复道:“今有一人可当此任,只是不知将军能否见用。”
桓易随赵舒多年,难得保举一人,赵舒甚觉奇怪,乃道:“是何人也将军可令其入内,容吾观之。”桓易急使人出帐而去,又谓赵舒道:“此人昔日曾冒犯将军,但才略皆堪得用,进白帝之日,末将释而未杀。本当荐与将军,他却恐将军不容,欲立功勋以赎其罪,是以进言愿为将军为间,前往孔明军中。”
还有这样的人赵舒为人虽然不算豪爽,却向不记仇,实在不能想起有谁得罪过自己,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外面军士道:“张将军求见。”桓易高声请进,就见一武将大步而入。赵舒抬眼望之,乃是张嶷,想来确实与自己稍有隙,当初便是他奉命强迎赵舒来白帝。可赵舒早就忘在脑后,不想他还耿耿于怀。
张疑快步上前,大礼道:“末将参见将军,昔日嶷有眼无珠,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勿怪。”张嶷识断明果,又以勇悍见称,与马忠二人乃是蜀汉后期南方屏障,在蜀中无大将的情况之下,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何况他原是法正部下,现能投赵舒,对以后拉拢川将,大有裨益,赵舒急忙起身上前,亲自扶起张嶷,道:“当日之事,吾早忘之脑后,将军何必耿耿于胸”乃佯怒于桓易,道:“张将军投我,汝何不早报使吾如此怠慢,岂非汝之罪耶”
张嶷甚是感激,急忙道:“是末将无颜见将军,非桓将军之过也。”桓易起身应诺,又道:“这几日宫中多变,末将常在宿卫,城防之事多乃伯岐相助,将军却还不知也。”
“哦”赵舒乃请张嶷坐下,复道:“既得将军之助,事谐也。”忽想起一事,问道:“将军贵籍何处”张嶷答道:“巴郡南充。”赵舒抚掌而笑道:“吾也祖籍南充,只是少时流亡,多年不曾回去。他乡遇故乡,岂非人生一大幸事今见将军,便如亲人一般。”张嶷越发惊喜,再三称谢。赵舒便要命人下去准备饮食,欲与之共饮。张嶷却道:“末将为将军献计,欲往城外孔明营中内应,军中人杂,切不可欢宴。将军可佯作怀恨末将昔日之罪,重责之,以求取信于孔明。”
“这。”赵舒故意犹豫,道:“孔明素来谨慎,断不会轻信将军,此行凶险,还请作罢,另谋良策。”张嶷更是感激涕淋,复拜下道:“末将蒙将军不弃,怎能无寸功以报此行若不凶险,无以报将军之厚遇。”
赵舒又将其扶起,道:“既如此,吾可尽去将军职位,赶于后槽饲马,足辱将军。将军今夜可来我帐中行刺,然后坠城而出,吾诈言重伤,或可取信孔明。”张嶷点头称是,赵舒便大声唤人进帐,呵斥张嶷,命轰出帐外,连带桓易也训斥一番,闹得举城皆知。
是夜张嶷按约潜入赵舒帐内行刺,随后带着几名心腹以绳索坠城而出,径往孔明营中来投。孔明与赵云等皆已睡下,却听得城内哄乱,火光通明,都急忙起身于辕门观看,俱不知城中发生何事黑暗之中,又见几道人影往大营而来,孔明急令一裨将带人前往打探。
少时裨将带张嶷等回,张嶷原在川中供职,孔明却也认得,见其前来,心中甚疑,急问其故。张嶷上前参拜,又将行刺之事一一说出,末了道:“赵舒伤重,不死也得卧床数月。既是他不相容,末将愿跟随丞相,鞍前马后,以供驱使。”
孔明冷眼看着张嶷,听他说完之后,忽笑谓赵云道:“吾诚心与赵舒言和,彼却使人来试吾,岂不让人心寒”张嶷问言,惊道:“丞相何出此言”孔明复笑道:“将军可回城转告赵将军,吾实诚心欲与之共处,切勿再使此伎俩,伤了彼此和气。”
张嶷乃恍然道:“原来丞相竟与赵舒合谋末将眼瞎,这便告辞。”便要转身带人离去。孔明挥手使人将几人围住,冷道:“既然汝果真与赵将军为敌,吾当缚之入城,以表露心迹。”手下兵将闻之,皆欲上前。张嶷乃哈哈大笑道:“丞相如此对赵舒,却不知赵舒暗中欲害公也”乃从怀中掏出一纸诏书,掷与孔明,厉笑道:“某刺杀赵舒之际,见彼案上放有此诏,知其欲还丞相,乃盗之以为进身之阶,不意丞相畏惧赵舒如虎。即便丞相奉某首级前往,也未必能换得自己性命。”
孔明闻言心内大惊,接过诏书,就着火光来看,确实是刘备所下诏书,乃命赵舒全权处理刘永矫诏一事,中间便有不少隐射自己之语。现下赵舒军近三万屯于白帝,又有吴懿所领之兵在城南,敌我不知,孔明却只有万余兵马,见此诏书怎不骇然
孔明在成都得知黄元引兵东来,才觉得其中之事有诈,急忙赶来白帝城,却仍旧晚了一步,让赵舒先行将刘备掌控。好在孔明略有准备,使人请刘备二子一道而来,便向刘永进言赵舒谋逆,欲害刘备,说动其入城劝言刘备下诏,指赵舒为奸。若有诏书在手,孔明便可保太子刘禅,传檄各郡,招集自己与忠于刘备之兵,前来勤王,进可铲除赵舒,退亦可保全西川之地。不想与赵舒一席话谈,严鹏提议二人协力,便多有心动,赵舒也似乎情愿如此,加之刘永事露,孔明也只好舍弃,欲与赵舒携手,虽然只是权宜之计,心中却也多有不甘。不想赵舒明里敷衍自己,暗中却又请得刘备诏书,若非张嶷说出,孔明哪里能知道
如今孔明又得罪,无疑便是失去上庸霍弋,汉中王平以及一些忠于刘备的将领,形势更不如前。孔明自己便常常算计旁人,如此当真被赵舒算计在内,既怒且恨,轻轻挥手部下,道:“带张将军下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