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夫君,遵儿来了。”张绍夫人柳氏带着独子张遵走进房间,外面的情势已经混乱不堪,看着张绍还在有条不紊地擦拭的他的佩剑,柳氏不禁低声道:“夫君,外面贼兵将至。”张绍轻“唔”了一声,算是答应,手上却仍旧没有停下。又过得片刻,柳氏轻轻推了一下张遵,示意他去与父亲说话。张遵年纪虽幼,却终是将门之后,虽然对外面刀光剑影,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也有着十分的恐惧,但是张遵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镇静,甚至比他的母亲更沉着。张遵知道父亲不说话,便有他不说话的道理,自己绝对不应该去打搅,但是不久外面的贼人就要杀进来,他不能眼看着父亲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慢慢上前,低声喊道:“爹爹。”
幼子的呼唤,终于让张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张遵,看着稚嫩的脸庞,张绍的心中又有些不忍,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张氏的子孙怎能受奸人的侮辱张绍向着幼子,招了招手,示意上前。张遵很乖巧地靠了过来,又道:“爹爹,贼人已经将要杀入院中,爹爹可带母亲先去。孩儿出去拖延他们片刻。”
“哈哈。”张绍纵声长笑,道:“遵儿,你可知道为父此身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张遵摇了摇头,张绍便又道:“只恨为父幼年多病,不能习武,有辱张氏门风。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怎能轻言逃遁”说着又十分痛惜地抚摩着张遵的脑袋,道:“你本是学武之材,只可惜,可惜啊”柳氏在旁听张绍如此说来,心中随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切道:“夫君,你不能”张绍挥手阻止她的说话,转问张遵道:“汝祖父是谁”
张遵急忙将他弱小的胸膛一挺,朗声答道:“大汉西乡候,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张飞张翼德。”张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吾儿需谨记,汝乃张氏子孙。汝祖父一杆蛇矛,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威名播于海内。想当年长板桥头一声大喝,吓退曹军百万,是何等的威风。为父不肖,不能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却也愿辅佐陛下,除贼安汉。只恨力有不逮,如今事情败露,堂堂张氏子孙,不能陷贼受辱,以损汝祖父威名。”说到此处,张绍微微顿了顿,凝视张遵,问道:“你可明白为父之意”
张遵还不曾开口回答,柳氏却抢险扑上前,喊道:“不,他不明白。夫君,遵儿还只有五岁,只有五岁啊。”说着便将张遵紧紧地搂在怀中,道:“夫君,妾愿随夫君一死,但遵儿年幼,且赵舒素有宽仁之名,你我俱死,便必不会为难遵儿。张氏只此一脉,望夫君三思。”
“国祚尚且将亡,复何言张氏香火”张绍勃然作色,厉声道:“我张氏子孙还要向赵舒摇尾乞怜么”又转看着张遵,喝道:“遵儿,过来。”
“不,不。”柳氏怀抱着张遵不住的后退,她此刻才终于明白,张绍擦拭宝剑并不是要出去与贼兵决死,而是要取自己孩儿的性命,不禁惨然道:“夫君,你好狠的心。”看着妻子幽怨的眼神,听到这样的言语,张绍心中也是万分的痛苦,眼眶之中泪光闪动。或者如柳氏所言,赵舒未必会对张遵赶尽杀绝,可是即便不死,留在世上父母双亡,岂不受人欺凌或者又像关统一般认贼做父张绍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自从听到外面贼兵杀来,他便心知不能幸免,有心与妻子同死。可是当真面对娇妻爱子,这一剑如何能刺得下去
张遵在柳氏的怀中,看了看母亲,再望了望父亲,他明白母亲是在救自己,但心中却并不怪父亲。身为将门之后,又遭逢乱世,不是报国效死于疆场,便是讨贼丧命于庙堂,父母皆死,自己又何必独生而辱没先人张遵用力挣脱柳氏的双臂,走到张绍面前,恭恭敬敬地下拜三叩,道:“爹爹,请动手。”张绍望着自己孩儿那双明澈的双眼,看出里面的坚定,他曾想过妻子会百般的阻挠,幼子也或者会吓得大哭,却不曾想过张遵会如此坦然受死。越是如此,张绍的心中越如刀割一般,不能下手,也跪下抱住张遵,道:“孩儿,你不怨为父狠心”
张遵摇了摇头,仍旧是很稚嫩,却很坚毅的声音答道:“父亲杀贼不成,乃天也。今日父死忠,母死节,儿死孝。也让天下人知我张氏族门,绝无苟且偷生之人,而激起忠义之士,讨贼复兴之念,死何惧哉”说着就伸手握住张绍手中的宝剑,喊道:“孩儿先走一步。”便扑身在剑锋之上,立时气绝身亡。
张绍看着幼子将身体扑向剑锋,有心收手,却又略显犹豫,只是片刻之间,张遵却已经被长剑穿胸而过。看着剑尖上的血迹,张绍忽然放声大笑,声若厉鬼。柳氏起先还在哭泣,但见自己孩儿已经慷慨赴死,居然也悲极而笑,道:“好夫君,好孩儿。”喃喃念得几声,便向房间旁边的木柱撞去,顿时头破血溅,香消玉损。
张绍狂笑片刻,听得外面打斗之声渐止,便知道贼兵将入,于是抱起张遵短小的尸体,轻轻放到妻子的身旁,低声道:“夫人,遵儿慢行,我马上便来陪你们。”言讫起身,打开房门,提剑而立,扫视面前众人,喝道:“叫赵舒来见我。”
外面众人并不知房中变故,天翼见他仗剑而立,喝道:“大将军岂会见汝”便欲上前擒杀张绍。吕容却将手一伸,拦住天翼,冷眼看着张绍,道:“我要亲手杀他。”天翼知道张绍不会武艺,绝非吕容对手,但见其形若鬼魅,惟恐一夫拼命,万夫不敌,有心劝阻,吕容却已经提剑上前。张绍见吕容迎面而来,不禁冷笑道:“赵舒也配称大丈夫居然龟缩不见,要一女人出来。”吕容怎么能容他再如此出言不逊,随即一拳打在张绍脸颊,这一下含愤而发,力道自然很大,只打得张绍满口碎牙,鲜血直流。
张绍却也了得,虽然脸上万分疼痛,却不发一声,生生将满口的牙齿都吞入腹中,复含糊不清地笑道:“有种让赵舒亲自前来。”吕容却又是一拳,哼道:“你还想见大将军,莫不是欲拼死行刺”张绍被她说到心事,也并不否认,仍旧道:“若是无胆,不见也罢。”吕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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