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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两人在书房内缱绻难言,不必多说。当夜,唐毅先沐浴过后,便又抱着小神佑玩耍。
这会儿因他们回了房中,小瑾儿跟宝殊两个也一块儿过来,缠着唐毅,童言童语,说个不停。
顷刻怀真也洗漱过了,回来见四个人围着桌子,——唐毅怀抱小神佑,瑾儿跟宝殊一左一右挨着他坐着,看着真真儿是说不出的有趣。
怀真便忍笑道:“三爷几时变成孩子王了?”
唐毅正拿着那八角彩球在神佑跟前儿晃动,逗着她笑,见状便咳嗽了声,把球给了宝殊。
小瑾儿却道:“给我给我!”便来抢夺,宝殊争不过,就任由小瑾儿拿了过去。
怀真见状,便对唐毅道:“小瑾儿这样霸道,你也不说说他呢?”
唐毅才笑道:“小瑾儿,不可如此,要记得兄友弟恭才好。”
小瑾儿自然不懂何为“兄友弟恭”,唐毅便同他说些兄弟要彼此友爱的话。
宝殊却很机灵,道:“舅舅别说弟弟,弟弟年纪小,我该让着他。”
怀真诧异道:“宝殊这样懂事。”她因喜欢,便走过来,在宝殊脸上亲了口,温声道:“以后可要教导弟弟,不要惯着他才好呢?”
宝殊便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瑾儿听了宝殊如此说,又看怀真亲他,不由嫉妒心发,忙道:“我也不要了,给哥哥,娘!娘!”一边儿叫着,一边仰头,盼望地看着怀真。
怀真很懂儿子的心意,便也笑着把他抱住,在那肉呼呼的小脸上也亲了下,道:“这样才乖。”
小瑾儿一时也心满意足。
不料唐毅在旁边儿看了,便道:“亲了他们两个,独我跟神佑是没人理会的。”
怀真横他一眼,因俯身过来,见小神佑双眸乌亮,带笑望人,她便也凑过去,在神佑脸上吻落:“好孩子……”
唐毅见她神情里竟是那般温柔,不觉心动,便低低笑道:“轮也该轮到我了?”
怀真禁不住笑了出声,又因见宝殊跟瑾儿都眼巴巴看着,便只在他手臂上用力抓了一把,示意他收敛。
唐毅也不做声,只是笑吟吟地。
正在此时,唐夫人派了嬷嬷来,要接宝殊跟小瑾儿过去那房里睡,怀真正要哄两个孩子过去,不料小瑾儿道:“我也要陪着娘睡。”
怀真意外道:“说什么呢?”自打小瑾儿出生,多半是奶母在隔间内照料着,晚上并不跟怀真同睡,只偶尔才会抱着他睡。
小瑾儿说着,便跑到床边儿,试着要爬上去,却他人小腿短,便只是在床前乱蹭罢了,试了几回,爬不上去不说,反而几次差点儿跌倒,可他竟十分执着,仍是坚持不懈。
唐毅转头看小瑾儿,也有些意外,然而见他这般“笨拙”,却又忍俊不禁。
怀真却知道是因今儿早上被瑾儿看见了唐毅跟自己同榻……故而此刻才这般,便过去劝道:“祖母等着你呢,不许胡闹了。”
小瑾儿闻听,却大有不愿之意,竟道:“娘为什么不要瑾儿了?”
怀真奇道:“娘哪里不要瑾儿?”
小瑾儿扁着嘴,道:“爹爹可以在这里睡,瑾儿为什么不可以?”
唐毅原本没想到这点儿,忽然听了这话,差点喷笑。
怀真正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抚,唐毅已经起身,笑骂道:“臭小子,你娘是爹娶的媳妇儿,自然跟我一块儿睡,你很快长大了,自然不可以……等以后自个儿娶了媳妇再一块儿罢!”
小瑾儿听到这样的话,他是小孩子,哪里会懂,当下更加不乐,便要哭诉委屈。
谁知还没放声儿,唐毅已经道:“又要哭包了不成?连神佑也要笑话你了!”
小瑾儿正张开口要放声大哭,闻言便噎住了,眼泪汪汪却偏不出声,瞧着极为可人怜。
怀真毕竟疼惜儿子,见唐毅这般,便要劝慰,不料唐毅道:“这孩子鬼精灵着呢,你一劝,他就越发精神了,不必理他。”
怀真扯扯他的衣袖,宝殊在旁看着小瑾儿委屈,便细声细气道:“弟弟,我在宫内的时候,也不跟母妃娘娘一块儿睡的,咱们去见太太罢。我陪着你。”
唐毅道:“你瞧你宝哥哥。”
小瑾儿皱起眉心,万般不乐,偏此刻唐夫人那里又来人问,怀真只得把小瑾儿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口,道:“太太想你跟宝殊呢,乖乖地先去这一晚。”
小瑾儿瞅一眼唐毅,终于不甘不愿地答应了,到底跟嬷嬷去了。
两个小孩儿出门,怀真凝眸望了一阵儿,才回来对唐毅道:“你做什么着急撵他,顶多再两个月,你便又要离开了,好歹也让跟他多多相处,倘或这一去又一年半载的,只怕回来的时候,又不认得你了。”
唐毅正抱着神佑走来走去,便先在神佑脸上也亲了一下,又见神佑笑得甚是可爱,他便忍不住赞道:“爹爹的乖女儿,真是人见人爱,比臭小子强多了。”才交给奶母抱了去安歇。
怀真闻听,啼笑皆非。
唐毅走到怀真身边,随口说:“小瑾儿是男孩儿,不必总是惯着他,还是严苛些好。”然而想到怀真所说,也有道理,想到白日赵永慕说的那些话,心头竟微微一沉。
是夜,两人安歇无话。次日,怀真因对唐毅道:“再过两日,是姥姥八十的大寿,你可要腾出空儿来,咱们过去幽县给她老人家贺寿呢。”
唐毅答应,果然特意将诸事排开,不提。
这一日,便是徐姥姥的八十大寿,先前因李霍之事,又加上兰风认祖归宗,恢复身份,另还有唐毅这一宗,因此李家在幽县之中,早也不复当初,赫然已经成为名门望族。
再加上李准如今也在军中历练,前途无量。
而女眷之中,细算起来,家中竟有三位诰命夫人,一位王妃,一名郡主,因此自然声势无两。
且喜李家又不是那等掌不住的门户,李兴本是个忠厚之人,徐姥姥又极仁慈的性情,因此这几年来,非但并无恶行,反陆陆续续只做些斋僧布道,施粥施米的善举,更是人人称赞。
寿辰前一日开始,李舅妈早命底下众人蒸了无数的寿包,在门口发放给那些贫苦之人,方圆百里众人都知道了,欢喜雀跃,纷纷前来领取。
大寿当日,来往的车辆、轿子等把整条街都堵住了,幽县当地的士绅官员们无一缺席,纷纷前来不说,京城内贤王一家,唐府唐毅同怀真,以及张珍容兰……也早早地便来到给老人家贺寿。
除了这些人外,却竟还有李霍旧日的一干同僚,竟都记得此日,但凡能亲来的,都亲来给老人家磕头……那不能来的,也托人送了贺礼,只道替李霍为老人家做寿。
徐姥姥见了这许多人,想到李霍……忍不住感极泪落,忙叫快快起身,安排酒席好生招待。
李贤淑的姊妹们自然也都回来了,美淑跟爱玲早先返回,巧玲仍是最后,还未现身。李贤淑还以为她又要拿乔,不料姊妹聚首后,听美淑说起,才知道另有内情。
美淑道:“姐姐这些日子也不常回来,因此还不知道呢?巧玲跟陆波先前闹的很是厉害……她还跑来家住了几日呢,是娘怕你知道了糟心,才不肯跟你说的。”
李贤淑诧异,忙问端倪,美淑道:“提起来没得叫人生气,可还记得当初姐夫出事儿么?陆波竟是慌了,生怕把他们家也牵扯进去,便在家里百般埋怨巧玲,他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也跟着作威作福的,说巧玲是扫把星,要连累全家,竟又打又骂,还让陆波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