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掀门帘进去,直接说道:“你又哭啥子?”
其实徐虎走了以后楚清黛便一直在哭,哭她的命苦,等到后来稍稍平静下来以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更是觉得没法活下去了。但是她又不敢出去,窗户下面就能听见别人的说话声,而且还有不止一个男人。
楚清黛是大家闺秀哪里能随便见外男,虽然知道这个时代连皇帝都没有了,男女见面也没有那么多避讳,楚大妞十几岁的时候还跟着他爹在猪肉铺上卖过猪肉,但是那不是楚清黛,她做不出那么孟浪的事情来。
楚清黛心里既苦又怕,身边又没有人可以安慰,就一直这么哭哭啼啼的,等到天色暗下来,惧怕更是增添了一层,现在见到徐虎简直就跟见到亲人一般。相对来说那丝惧怕倒是少了一些。
人都有雏鸟情节,虽然徐虎对楚清黛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夜叉般的人物,但是和全然陌生的世界比起来,这个不算俊朗而且十分凶的男人仍旧能让楚清黛感觉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因此听见徐虎说话的声音,她急忙抬起头,想到他似乎极为讨厌她哭泣,甚至强迫自己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徐虎进来以后先是点燃了煤油灯,这才把馄饨端过来对着楚清黛说道:“趁着热乎赶紧吃,我刚才吃了,尝着还不错。”本来是专门替楚清黛买的,但是徐虎却不想惯着他,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似乎是楚清黛吃的他剩下的似的。
这一天又是惊又是吓,虽然下午吃了些鸡蛋羹,但是那点儿东西对于楚大妞的胃口来说还真是有些不足,楚清黛看了徐虎拿回来的馄饨,还冒着热气,上面撒着些小虾子,看起来倒也算可口,以前楚清黛的脾胃弱,从未吃过外面的食物,但是却也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说过外面的吃食虽然粗糙了些,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因此倒是有些食欲。
她怯怯的看了徐虎一眼,然后说道:“我想净手。”吃鸡蛋羹的时候倒还罢了,那时候她还没缓过神儿来几乎是徐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现在看着黑黑胖胖的手,她却有些不忍直视了。其实她更想洗个澡,但是怎么好意思当着徐虎说出这样的话来,便退而求其次的想净手了。
这女人越发矫情了,还净手,不就是想洗手呗。徐虎怕一个不顺心她又眼泪汪汪的,认命的出去端了盆水过来,不过却是直接从井里提出来的。现在天儿已经凉了,虽然还不到冬天那种彻骨的寒冷,但是却也很凉了,这么一盆凉水摆在面前,跟楚清黛以前连净面都有几个小丫头伺候的情境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上一个地下。
楚清黛虽然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又是个纸糊的身子,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格外讲究,衣食住无一不精,平时她净面的时候不光是好几个小丫头伺候着,水里面还会滴几滴舶来品的玫瑰露,那种东西小小的一瓶子就要十两银,也就楚清黛有这个底气洗脸的时候用。
因此等到把手伸进去感觉到那种凉意的时候,本来极力忍耐的眼泪便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等到她磨蹭完,馄饨已经不是那么热了,热汤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白白的油,而且也有些糊了。本来还有几分胃口的楚清黛几乎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勉强吃了一两个简直跟咽药一般。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徐虎见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子火几乎压都压不住,什么玩意儿,亏他还惦记着给她买馄饨回来,想到他刚才跟个傻子似的既要小心馄饨撒了又怕凉了,他就觉得跟被甩了一巴掌似的。
干脆一把把馄饨夺了过来,三两口吃下去。没口福的东西,这可是纯肉的,竟然还不吃,还想吃龙肉不成。
等徐虎把馄饨吃完,也不去洗碗了,直接扔在堂屋,趿拉着鞋过来就像上、炕睡觉,最近既要照顾楚清黛又要出去拉活,他也是累狠了。现在吃饱喝足就想好好的睡一觉。不过还没躺下去却被楚清黛的一声惊呼吓得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