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害怕,这才想趁夜带走,自己藏起来。”
孟桥生在旁插嘴:“照你这么说,你觉得东西藏在女婿密室里更合适那他知道吗”
“如峰不仅是我女婿,还是我、我同族兄弟,我当然信得过他”
这就是说李如峰也知道了,不过李如峰已死,正是死无对证。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刘石宏忽然开口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说着指了指门窗,“我和掌柜的到这里时,门窗俱都完好无损。”
于氏立刻嚷道:“你这个贼子还敢说话这窗子就是你打碎的总捕头大人,快把他抓起来”
“你先说,你是怎么进来的”王珪接话道。
于氏立刻蔫了,吱唔半天,才说:“那密道通着如峰卧房。”
众人大为惊异,巡检司的捕快们早已查探过密道,只找到一个出口在两条街外的民居,怎么也没想到,竟还有通向李如峰卧房的。
王珪立刻叫于氏带路,要让梁伯元和孟桥生跟着去看一看,于氏不甘不愿的被捕快们押着走向密道入口。
李澄秋此前一直在打量这间发生过凶杀案的屋子。从屋子的摆设布局看,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正对着门有书案太师椅,椅子后面是一面落地大画屏,左右靠墙都放着书架。密道入口就在右面书架与北墙的空当处,依照地上的痕迹看,那书架似乎是能够挪回去遮挡入口的。
等几人进了密道,只留王珪和李澄秋、刘石宏在原地时,王珪才开口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疑点
李澄秋清咳一声,微有赧意的答道:“想在下葬前,来看看尸体和凶案现场。”
王珪叹道:“你这孩子也不怕吓着。”他话是这么说,却引着李澄秋在室内走了一圈,一一介绍给她听,“李如峰就是坐在这张面向房门的椅子上被杀的。他被一刀割喉,伤口极细,却喷出了不少鲜血在桌上,你看,现在虽已经干涸了,也还是有痕迹。凶手就蘸着桌上的鲜血写了这四个字。”
李澄秋站到桌前,见那四个字也已经干涸凝结,显示出暗红色泽,在昏黄灯光照映下,似乎十分可怖。
“此人应是日常临摹书圣的草书帖,笔势流畅、不拘章法,又有自身风骨在,当是苦练过书法的。”刘石宏站在李澄秋身边仔细看了半晌,忽然说道。
王珪讶异道:“刘壮士对书法还有心得”
“幼时学过一点。”刘石宏道,“不过看这下笔的力道,此人应非习武之人,也绝不可能将一个成年男子如此精准的一刀毙命,这间屋子,当时肯定不是只有死者和凶手两人在。”
王珪点头道:“确实,单看丢失的宝物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带走的,不过凶手非常谨慎,在这间屋子并未留下脚印等痕迹。”
李澄秋插嘴问道:“既然凶徒非只一人,又杀人又夺宝,当晚就没惊动府中诸人”
“这间书房离其他几处屋舍都远,有些小动静恐怕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死者是李大姐早起发现他不在房中,一路找到书房来才发现的。而且发现死者的早上,似乎李家的人起的都有些晚,伯元他们仔细问过,这些下人都说当晚睡的很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李大姐还说,她入睡之时,李如峰就在她身旁睡着。”
这可真有些奇怪了,李澄秋垂眸深思,就听刘石宏又说:“我仔细验看了伤口,凶器应是一柄西域弯刀,薄如蝉翼。”
“仵作也是这样说。”王珪越发惊奇,“怎么刘壮士还懂验尸”
“我并不懂,只是见过的伤口多。”
王珪想到他武艺高强,应是江湖中人,看到的伤者多,也是寻常,便没有多问。
李澄秋回想王珪先前说的话,问道:“伯父说这间屋子没有留下脚印,那么,别处有脚印么”
“是啊,密道里有些杂沓的脚印,可是很难辨认,出口处那间屋子也被人清理过,只能隐约看出凶手是穿的靴子,却看不出脚有多大。”
李澄秋又问:“丢失的宝物原来是收藏在哪里的”
王珪往屏风后面一指:“李如峰原本隐藏的很巧妙,也不知那些贼人是怎么找出宝物来的来,过来看看。”
李澄秋跟着他绕过屏风,见屏风后有一张罗汉床,下首两边则各有两张交椅,椅子中间还摆了小几,本该十分齐整,此刻却都被拆掉了挡板裙围,连罗汉床下面的脚踏都被拆成了木板要不是巡检司的人依原样摆回去,李澄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原本是个脚踏的。
“李如峰在打造这些家具的时候,都加了暗格夹层,应该是将宝物都藏在了里面。也不知道那些贼人是怎么找到的。”王珪解释道。
李澄秋绕着圈子查看这些被损坏了的家具,并问道:“他既然藏的这么仔细,按理说应该无人能预先知道这些宝物才是,难道贼人是从他本人口里问出来的还有那份清单,怎么没被人取走,竟还留了下来呢”
王珪道:“这一点我们也很疑惑,贼人将这屋子洗劫一空,为何单单放过了他身上留下这份清单,我们就有了追查方向,他们出手赃物之时,风险岂非更大且李如峰被发现身死之时,身上佩戴的玉佩、扳指、金七事等物都在,虽然不是顶珍贵的物件,却也都价值不菲,又只是顺带就能拿走的物事,他们竟然放过了不拿,可见并非单只为图财害命。行凶动机,还要着落在那四个字和李如峰的身份上。”
三人在这间屋子里反复又勘察一回,梁伯元便匆匆自门外进来回禀:“总捕头,那地道果然另有岔路通往李如峰卧房。属下等押着于氏进去,发现李大姐昏睡不醒,于氏说一定是,”他说到这里看了李澄秋一眼,“是李掌柜和老刘所为。”
“叫人去请个大夫来,我们过去看看。”王珪转头对李澄秋二人说道。
李澄秋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从书房外东面一个月亮门穿过,就看见有一座二层木楼,“就是那里了。”引路的梁伯元说道。
几人一同进了木楼,等在门边的孟桥生就满脸懊恼的迎上来说:“这婆娘屡次撒泼,想借机藏起来她怀中的盒子,还,还嚷着,嚷着非礼”
王珪此时也听到了那于氏如同唱戏一般的哭闹声:“你这个死鬼为什么死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辱,呜呜呜,我也不活了”
王珪进到厅中时,正看见于氏弯腰低头向着昆仑镇捕快章敏撞去,他正打算冲过去阻拦,就听身后李澄秋一声招呼:“老刘”
随即一个灰色人影自身旁闪过,那急速冲向章敏的女子就被人拎着后脖领提了起来。
“放手你这个混蛋非礼啊总捕头,这个人非礼我”于氏边骂边扭动身体挣扎,只是她不敢放开手里的东西,所以只能凌空蹬蹬腿而已。
王珪走过去,冷着脸道:“我亲眼看见你殴打官差,于氏,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不要怪我把你先送去巡检司大牢”
于氏见了王珪总是有几分害怕,不敢再撒泼,却仍叫冤:“总捕头,民妇冤枉啊,您平日不在昆仑镇,不知道这镇上的捕快们是什么货色他们可是连地皮都刮薄了的人”
此刻在室内的昆仑镇捕快梁伯元和章敏都立时脸色铁青,梁伯元嘴上伶俐一些,立刻道:“你说这话可得有凭据”
于氏还想再说,王珪已经先开口道:“刘壮士,你先放下她来。”然后又对于氏说,“你现在是要指证昆仑镇捕快徇私枉法么可有人证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