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服谁人都能穿上身,金冠玉带也可以随便戴,可一个人的气度是扮不来的。你瞧他独处幽深监牢,却气定神闲,仍如身处高台华堂,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乔装改扮得了的”
这种疑虑,王珪在见到刘石宏这副扮相以后就有了。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毫不犹豫的把刘石宏安置在了层层关卡、隐秘难寻的石室地牢之中若只为做戏而引蛇出洞,他实在不必动用那间囚室。
此刻听了李澄秋的话,王珪对刘石宏的疑虑更深一层,忍不住与李澄秋说道:“若他真是陈太子,他又为何要前来自首呢”
“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他说”王珪说了这两个字,一下子警醒过来,清咳一声,转了话音,“他除了认罪,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这里才不好处置。”
李澄秋建议道:“兹事体大,陈国虽已灭国,陈太子在民间的声誉却一向极好,此事拖延下去,恐怕风声泄露,到时不论引来的是陈朝遗民还是周国问询,都不好处置。伯父不若及早上禀黎王爷。”
王珪皱着眉头轻轻点头:“好,我一会儿再提审一次,实在不行,也只能上奏王爷处置了。”
云南王虽然实际上自治西南,面上却对周国称臣,接受周国封赏。若是陈太子一事泄露出去,给周国皇帝知晓,难保他们不派人前来查问,恐怕还要将陈太子提走,到时确实是一桩大麻烦。
李澄秋见过了“陈太子”,打消早先的猜测,却因没有刘石宏的消息,仍不免担忧。但巡检司在镇上的搜查也并没有结果,捉到的几个可疑人士都咬紧牙关不开口,她只能先回店中去等消息。
如此过了两天,刘石宏始终未归,巡检司那边也没有进展,之前派去跟踪在镇上散布消息的生面孔客商的人也回来了,说那几人一路去了姚府进了吐蕃,他们不好跟过去,只能回来禀报。
眼看着手上每条线索都断了,王珪不免焦虑,独自一人去了囚室见刘石宏,提醒他道:“今日就是第三天了。”
没等刘石宏答话,梁伯元匆匆自外面奔进来回禀:“总捕头,有贼人潜入盗宝”
、擒获真凶
王珪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结束的如此容易。
他早先听了李澄秋的建议,曾经往外散播消息,说李家“传家之宝”就在巡检司,并偷梁换柱,在那匣子里另放了两枚普通印章,自己将两枚玉玺暗地里安排人送回了大理。
这一晚贼人潜入巡检司,直奔他在巡检司的居处,并顺利找到了匣子带走,却在出门的时候不巧遇上了孟桥生。两边动起手来,贼人竟还有帮手接应,可巡检司自从上次被劫走了萧若,早已经加强戒备,又因为有陈太子投案,镇上驻军都督杨安还另派了三百卫士在外驻守。
这一闹开来,凭贼人有上天入地之能,也难逃脱。于是很快就有三个贼人被拿下,其中盗宝的那一个身手格外好些,也能飞檐走壁,只是巡检司早有准备,他刚跃上墙头,就被人一箭射了个对穿,虽然没伤及性命,也只能束手就擒。
王珪命人在正堂点亮灯烛,将贼人押至堂下,又找了大夫来给受伤的贼人治伤。
孟桥生兴奋不已,挨个揭了贼人蒙面巾,到那被箭射中之人时,刚看清面容便惊喜叫道:“是那花匠”
几个捕快一齐涌过去查看,还有人取了画像来对比,那花匠身上血流不住,却十分硬气,咬牙骂道:“是你爷爷我你待怎地”
孟桥生抬手便打了他一个耳刮子,骂道:“到现在你还强横爷爷我抓了你,自是送你上断头台”
王珪出声喝止,叫梁伯元先给那人止血,“别弄死了。”又转头打量另外几个贼人,见另外三人年纪都比那花匠年轻,却个个都没露出惊慌之色,反而目光滴溜溜转个不住,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仔细打量过去,才从中选了较瘦小的一个,叫孟桥生提着去刑室审问,其余两人则让章敏等人看住,不许他二人交头接耳。
“你叫什么”王珪看着孟桥生将那贼人按入椅中铐住,开口缓缓问道。
那贼人双眼望天,跟没听到一样,孟桥生冷笑一声,俯身从地上拾起一个小锤子,在贼人被铐住的手上悬空比划,口里喃喃自语:“听说贼有三只手,我砸断这一只,不知还能不能再长出一只来。”
那瘦小贼人恶狠狠盯住孟桥生,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孟桥生看他下意识攥起了拳头,便叫人过来帮忙,硬生生掰开他的拳头,将他五指分开,并将小锤子牢牢贴在贼人中指之上,问道:“你叫什么”
贼人感觉到锤子的凉意,也看到了孟桥生眼中的狠劲,不情不愿的答道:“赵文。”
“哪里人”
“宣州宛陵人。”
“谁派你来的”
赵文沉默,孟桥生举起了锤子,赵文盯着他,他便故意一笑,用力挥着锤子砸下,却在堪堪接触到赵文手背的时候停了下来。
赵文被他这一番做作吓的心砰砰直跳,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睛,眼见着这捕快只是吓唬自己,却仍忍不住粗喘了一声。
孟桥生重复道:“谁派你来的”见他还是咬牙不答,便微笑道,“你不要以为你骨头硬,你们今日潜入巡检司行窃,被当场拿下,我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没谁会多问一句再硬的骨头,也硬不过它们吧”他说着指指侧面挂了一墙的刑具。
“还是你想尝尝滋味再说”
王珪到此时才缓缓开口,带着些年长之人才有的慈悲态度:“小子,我看你年纪不大,要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又不是主谋,若能出头首告,我必为你求情,宽大处治,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了性命。可你若死扛着不说,就算来日能活着出去,身子骨也毁了。”
孟桥生接话道:“你们可有三个人呢,就算你不说,你能担保那两个也不说”
赵文脸上终于现出几分迟疑之色,孟桥生并不给他考虑时间,笑嘻嘻的去取了一把竹签,问赵文:“知道这玩意怎么用的吗”他抓住赵文一根手指,用竹签抵住指甲缝里的嫩肉,“就这样轻轻插进去,想不想试试”
赵文忍不住挣动起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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