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安琪的助理跑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怎么回事儿啊?一个镜头半天都没过?我们安琪档期很紧,还有很多戏等着她来拍,耽误了时间你负责的起吗?”
“算了,算了,她也不容易,你就少说几句吧。”费安琪打发了小助理,扭头对陈之叶说,“人人都说我们这份钱好赚,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总算知道了吧?你别怪我的助理出言不逊,她说的是事实,这一行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投资有限,多耽误一点时间,就是多少钱花进去了。大家压力都很大,可能有的时候导演会发发脾气,这些都很正常。”
费安琪虽然是在提醒她,但语气却有些不屑。她还记得当初她求她在唱歌比赛的时候照顾那个小师妹的事,当时大家处的很和睦,事隔不久,却又忽然疏离起来。她知道是为了什么,颇觉得无奈,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善和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只能这么不冷不热地僵着。
“开工了,开工了!”
陈之叶收起思绪,又跪回原地去。其实工作这么久,苦她不怕,置疑也不怕,她只是怕最终没能拿出好的状态来去让大家认可。她跪在沙子里,膝盖一点一点地陷出两个沙窝来。大风扇又吹了起来,沙子张扬而起,她睁大了眼睛,迎着明晃晃的烈日,看着费安琪的表情。
她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示:她做了错事,姐姐要为民除害,她死有余辜,只是有点留恋。她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这里的花、这里的草,这里的空气,还有她最爱的人......都将慢慢地消散。
眼泪,真的流了出来,剑锋举起来的一霎,她仰起了脖子,等着着致命的一下,忽然剑芒一闪,仿佛一道光刺进眼里,瞳孔猛地一痛,随即听见导演的怒吼声:“咔!咔!咔!”
陈之叶心里一慌,果然看见导演怒气冲冲地开始骂人:“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进了状态,怎么又闭了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太阳照在剑上,太刺眼了......”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住地向大伙儿道歉。
“不拍了,收工!”导演一气之下,甩头就走。
大伙儿也没说什么,一脸悻然地收拾东西,陈之叶觉得是自己影响了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场记走过来安慰她,她才开释了一些。
大伙儿坐着车回到下榻的宾馆,才一推门,便有很多记者守候在此。大概是等了很久,有些人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瞌睡,看见他们回来,立即一窝蜂地凑上来采访。导演和费安琪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阵仗,三言两语就应付了各种问题,而陈之叶便相形笨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些古怪刁钻的问题。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不容易才摆脱了记者,随着众人走进电梯里去。剧组下榻的宾馆不算大,为了节约成本,只有几位导演、制片和主要演员住在三楼的独间,其他人只能一起挤标间。陈之叶作为女二号,自然是单间,她把门一锁,立即就钻进浴室里。
由于在外面吹了一天的沙子,头发、耳朵里到处都是沙子,洗起来很费力,好不容易洗好了澡走出来照镜子一瞧,皮肤又被晒的发红,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她怕影响明天的拍摄,立即给组里的化妆师打电话,化妆师不敢怠慢,立即上楼来给她敷了些消肿去炎的面膜。
陈之叶躺在床上,一边敷面膜,一边闭目养神,背台词,忽然隐隐地听见外面有一串悉碎的脚步声。她觉得奇怪,因为为了让大家充分休息,导演曾要求宾馆的保安人员禁止让莫生人人出入三楼,那这么晚了,又是谁在楼里?是那些服务员想找明星签名?还是保安人员在巡视?
脑子里刚冒出疑问,便听见隔壁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来,提到了戏,提到了费安琪,还有她。
她本不是好事之人,但她知道隔壁住的是姓江的副导演,又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起来。
“江导,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我懂规矩,你就让我演女二号?结果您说话不算话,弄了个外行人来演。”
“人家有名气。”
“得了吧,有名气也不是干演员的料,今天在片场我可全看着了,就她那样子,差点没把我笑死。你就别唬弄我了,快说,你是不是跟她也有那种事?你觉得她比我强,所以才把角色给了她?”
陈之叶总算听明白了隔壁房间在谈什么内容,气的几欲吐血,只恨不得把脸上的面膜一撕,冲过去问问那人,她和副导演有哪种事。但她还是忍住火气,没有动,却是贴到了墙上,继续听壁脚。
“小蒙我告诉你,那个陈之叶不简单,与其说这部戏是给费安琪量身订做的,倒不如说是为她。你看过剧本吗,明面上费安琪演的卓可凤的戏份比较多,但出彩的台词全在秋缱这个角色上。陈之叶,是出资方点名要的演员。我跟你说,这部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下一部,一定让你演女二......”
再后面,他们谈了什么,陈之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但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费安琪在演白天那段戏的时候,会那么投入,投入到令她心生畏惧。原来,这部戏里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原来,周家奕为了这部电影,从剧本到策划,再到导演再到演员,都是做足了功课。什么演艺大腕,什么知名导演,说来说去,都是在给她这个外行人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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