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看小说,她怎么都想不通,一个做金融的女人怎么看得下去那些言情小说的。
她在客厅转了几圈,实在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出去找沈先生吗当然不会,他的罪行可又新加了一条,隐瞒会做饭的事实,实在忍无可忍。
书房的灯也亮着,她转悠到了里面,本想上网看看娱乐八卦,可是桌上摊开的日记本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很老土的黑色牛皮面的笔记本,纸张都有些泛黄,看来有些年头了,摊开的那一夜还没写几个字,她好奇的向前翻看。
越看越心寒,看完后,她的心也结成了冰,其实她挺佩服自己的,这么残忍的独白,她竟然看得进去,她现在应该是百毒不侵了吧。
她动动手指头,冰冷僵硬的不像话。她忍不住冷笑出来,邱颜,你可以大梦初醒了。那些华丽甜蜜誓言下包裹的是一颗残忍且龌龊的心,你还真当成一个宝了。
沈岩,难怪在一起两年多,你从来都不说爱这个字了,因为你把这个字给了别人。
她没有伤心落泪,也没有歇斯底里,原来哀莫大于心死。
多么可悲。
她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血红的牙印,仿佛马上就能渗出血来,可她一点都不感到疼。她大概已经来到地狱,已不知人间疾苦。
扶着桌沿挣扎了几次想站起来,却又跌回在牛皮转椅里。
平静了大半个小时,她才跌跌撞撞的从书房里逃出来,她真是犯贱,干嘛没事找虐呢,如果今天她不提前回来,如果她洗过澡就睡觉了,再如果她没有进书房,大概她继续可以没心没肺的过下去。
可是天意不遂愿呢。
邱颜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和包,极力说服自己要镇定再镇定,虽然她现在讨厌极了眼前躺在沙发上的这个女人,可是她不能牵扯无辜,对,陶然也是无辜的,她也不知情。
她大口呼气,终于调整好呼吸,可是声音还是有些发颤,“陶然,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一趟。”
再多的话她说不出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她原本还想嘱咐她一人在家要小心点,可最后还是如数咽了下去。
陶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有些粗枝大叶,对于球球的异样,她一点都没察觉到,“恩,那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她一定想不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呢。
邱颜离开后,陶然也没心思看小说了,一个人在家里真是冷清,房子太大,她还有点害怕,找一部戏剧看看吧。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也来到了书房。
和邱颜不同,看完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的二十六年是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度过。
她的哥哥怎么眨眼间就不再是亲的了,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把她当小情人一样去宠溺的四哥,突然间有个黑皮日记本告诉她,他是父母领养的孩子,怎么可以呢。
球球一定是看了这本日记后,才找借口离开的吧。她和球球的那份感情应该是彻底掰了。她还能奢望球球心无芥蒂的待她如从前吗
四哥的婚事呢她真的要成为球球婚姻的刽子手了吗,她用力揪着头发,不敢往下想。
她以后该怎么从容的去面对沈岩,还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还能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他毫无条件的宠爱吗
应该是不能了吧。
这样荒唐至极的事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已经够不幸了。她想痛快的哭一场,可是没有眼泪没有声音。
邱颜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从书房里走出,陶然却花了一个小时。她失去的不仅是一份亲情。
接下来的生活就像是一部不知道结局的戏,没有剧本,没有台词,所有的戏都要靠她临场发挥,在这场独角里,她撑得住吗
她蜷缩在床上,脑海里彩排着各种明天要发生的可能,脑袋都想破了,也猜不到现场直播的是哪一种。
沈岩看到玄关处的鞋才恍然,原来她们今晚回来了,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书房里的笔记本。他来不及多想,连鞋子都没换就直接冲进书房。
笔记本还是原样躺在书桌上,钢笔依然压在它的一角,连倾斜的角度都没变。他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把笔记本锁在保险柜后他才去陶然的卧室看看。
他进去的时候陶然正焦躁的裹着被子翻来翻去,看上去像顽皮的蚕蛹,他敲了敲门,一步步走近,“不是说了明天回来的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陶然还没有做好面对他新身份的心里准备,脑袋瞬时一片空白。良久她才发出声,“景色一般,你也知道我眼里的世界都是差不多,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沈岩坐在床沿,刚要伸手碰触她的脑门,她一个激灵赶紧别过头去,感觉到自己的不妥行为,急忙解释,“我现在烦着呢,别碰我。”
沈岩依旧我行我素,照例揉揉她的头顶,“小孩子有什么好烦的。”
小孩子她现在已经不信他的话了,若是今晚以前,她相信他把她当成孩子看待,可是自从窥探了他的秘密,她再也无法坦荡面对他温柔的抚触。不是厌恶,是心里有了障碍。
生怕被他发现蛛丝马迹,她话锋一转,“球球把我送回来就离开了,颜阿姨好像有事找她。”她刻意强调了球球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球球是会选择视而不见,还是会跟他彻底摊牌。
在球球做出选择前,她有义务替球球隐瞒一切。
沈岩点点头,没再多言,他顺手拉开抽屉,准备给她读睡前文章。他很随意的口气,“今晚想听什么法语西班牙语还是”
陶然打断了他,“我今晚什么都不想听。四哥,你陪我说说话呗。”她此刻才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原来一直饱含着她不曾注意的深情。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她的亲哥哥,她会怎么做不知道。
如果他很早就跟她表白,她要怎么回应还是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她对他只有哥哥的感情,再也没有多余的情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想要的,她始终给不起。
沈岩收起书,浅笑着看她,“想要跟我说点什么”
陶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搁在下巴处,当务之急她得缓和球球和四哥的矛盾,“四哥,你这么一直跟球球冷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就先去哄哄她呗。男人嘛,能屈能伸,低个头不算什么的。”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今天提前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晚饭吃了没”
“别打岔行不行,我在跟你探讨你的人生大事,你怎么又往我吃没吃饭上面扯呢。”陶然假装生气,她由心感慨,当个合格的演员真心不容易。
“没有什么人生大事比你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