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来”柏青山将昨晚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伏龙太岁冷笑一声,若有所得地道:“妙极了,这得好好谢你,我知道是谁主持了。落日岭双雄听命于灵隐寺的知客僧华严大师,华严贼秃是早年的天狼乌家骇,也是落日岭双雄的师叔,远逃万里至西湖灵隐出家避仇。至于那位范庄主,定是潜山紫云山庄的阴风客范紫云,他与云岭双魔交情不薄,也是右参政那位内弟的亲家。呵呵难怪有两拨人行凶,原来是狼狈为奸的双方当事人,皆全力召集党羽相图。老弟要不要助咱们俩一臂之力当然,如无必要,咱们不敢请你出面。”
柏青山拍拍胸膛,笑道:“一句话,如有所命,我替你们摇旗呐喊就是。”
伏龙太岁困惑地打量着他,似乎颇感意外。
“你看什么”柏青山问。
“年头变了,深感意外而已。”伏龙太岁怪笑着说。
“有何意外”他惑然问。
“令尊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极少干预外事,修养到家,不屑替官府出力”
“少废话我帮忙你们,并非是替官家出力”
“呵呵我知道,咱们俩谢谢你看得起我们,这份交情”
“也不是交情问题。假使两位为非作歹,我可不会助纣为虐。只要官家真肯为民除害去弊,我义不容辞。”
“好,快人快语。叫船家靠岸,咱们前途见。”
“你们”
“要及早安排,让那些黑道朋友们皆大欢喜。”
“你是说”
“天机不可泄漏,主持其事的人是足智多谋的一位前辈,他会好好安排,咱们两人只负责跑腿,因此无可奉告。”
船向右岸靠,两人上岸走了。
纪少堡主的船,紧跟在这艘船的后面下航。
石门镇至桐乡不足三十里,近午时分,船驶入桐乡县北的大镇卓林镇,一上午行驶四十里,速度甚快。
船家为免麻烦早脱离是非之地,怎敢不快
桐乡建县仅四十五年,原是崇德县的二座大镇而已,分置县治后,至今连正式的城墙也没有,小得可怜。
而卓林镇距府城仅四十余里,也是一座大镇,且地当运河要津,所以事实上要比桐乡要繁荣些。
船家利用靠岸的时间,让客人午膳,宣布停泊半个时辰登岸,游玩的旅客须及时回船,届时不候。
柏青山与费心兰不上岸,两人在舱中对奕,一盘棋已下了两个时辰,棋面上零零落落只有四五十颗子。
两人有说有笑天南地北闲聊,下棋只是让手有事做而已。
但他们的心中,仍然是有点不安的。
纪少堡主的船,他在右首系缆,偌大的码头,只有他们两艘船停泊。
天气晴和,两船的门窗都打开了。两船的中舱相对着,中间只隔了两条作为走道的舷板而已呢
纪少堡主看清了两人对坐奕棋,有说有笑的情景,眼都红了,但又无可如何,强抑心中的不快,倚窗堆下笑叫道:“喝两位雅兴不浅,可否上岸走走”
柏青山呵呵而笑,应道:“小市镇人地生疏,不去也罢。少堡主有兴,请便。”
“整天闷在船上,上岸散散心也是好的。走吧,兄弟作东,镇上的鱼鲜极了,恰好是午膳时分,在镇上进膳也安静些,费姑娘请。”
“谢谢,不必了,荒村小镇抛头露面,有点惊世骇俗。”姑娘笑谢。
“费姑娘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在下深感失望。”纪少堡主失望地说。
柏青山过意不去,投子而起道:“昨夜闹贼,费姑娘确也有点倦意,不想走动。这样吧,在下陪少堡主到镇上走走,如何”
能分开柏青山与费心兰,纪少堡主求之不得,笑道:“也好,咱们这就走。”
两人踏上跳板登岸,迎面来了两名背了一只大背箩的大汉,正与船夫打交道。两人皆未留意只概略地看出是两个衣着褴褛的村夫,毫不起眼。
两人在镇中巡检衙门前的小食店中进膳,喝了两壶酒,纪少堡主不住探询他的家世与出身,不着痕迹地以一些江湖动静来探口风。
柏青山机警地回答对方的探询,说自己住沂州,借祖上余荫耕田种地为生,家传武艺只够防身,出外游历以增见闻。
对江湖的动静一无所知,对方所说的武林秘辛江湖传闻表示毫无所悉,对武林各门派的秘学绝技更是一窍不通。
令纪少堡主大感迷惑,也感到心中一宽,显然已看出他是个初出道毫无所长的小伙子,不足为害容易对付。
两人看时光不早,纪少堡主欣然会帐踏出店门。
镇上只有两条街,刚从十字路口转出临河街口,便看到先前与船夫打交道的两名村夫,正背着背箩,快步向北匆匆而去。
未背箩的人,手中多了一个三尺余长的包裹。
街上行人不多,柏青山虽则看出两人形迹可疑,但并未介意。
船夫正在码头上催请客人上船,敲动着小锣大叫:“客官们快两步,开船啦开船啦”
柏青山向纪少堡主点头示意,说声谢谢,上船绕右舱板直趋中舱的舱门。
他感到有点不对,怎么门与窗被闭上了
“笃笃笃”他轻叩舱门,叫道:“小琴,姑娘,开门。”
连叫三声,声息毫无。
邻船的窗口,出现了纪少堡主的上身,扶窗将头伸出问:“柏兄,怎么啦”
“怪里面毫无声息”他讶然叫。
纪少堡主一怔,穿窗而出一跃而过,猛地一脚踹在舱门上,“嘭”一声大震,舱门轰然倒下了。
两人抢入,大吃一惊。
小琴小剑两人,分别躺在舱角,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费心兰不见了,雷琴也失了踪。
纪少堡主见多识广,鼻翼掀动嗅了嗅,惊叫道:“子午返魂香”
柏青山心中大急,大叫道:“船家,快来船家”
有女眷青天白日失踪,那还了得,纪少堡主也将手下唤出舱来,厉声问道:“纪孝,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怎么回事”
师爷与纪孝被骂得叫屈不已,姑娘们在舱内,外面的人又不能进去,怎知舱内的动静
救醒了两侍女,两侍女一无所知,是如何睡着的,两人皆记不起来了。
柏青山在与前舱相邻的舱壁角中,找到了一只豆大小孔,是新钻的孔穴,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在前舱弄鬼。
船家这才记起,当客人们皆登岸进食时,有两名村夫以三两银子搭船至嘉兴,在前舱安顿,不久又登岸说是走陆路要快,就讨回船资上岸走了。
青天白日在船中,而且是在码头闹区,谁料得到有人弄鬼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暗算。
柏青山听船家一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惊之下,立即命两婢携带行李登岸,先在码头附近的客店安顿,火速向北追凶。
纪少堡主雇的是包船,论日计算,他不落店,带了师爷郑秋与纪孝,随着柏青山向北追。
出镇北的街口栅门找人一问,有人目击两名村夫确是向北走了,走了约半刻时辰,可能已远出两里外啦
这条大道可到府城,出镇向东北行,不与官道会合,而沿运河右岸并行,二十里外便是斗门镇,沿途村落甚多,一望无涯全是尚未插秧的水田,追人绝无困难。四人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