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眯了眸,忽然想起了今日晨间遇见的孙夫人,同样失了儿女,秦美人哀痛欲绝,而这位孙夫人的情绪则外露的很少,孙夫人出自大族,又到了夫人这样的高位,心性自然非同一般,今次这份看起来并不多么丰厚的礼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呢?
朝夕将簿册放下,“孙氏衰微,此番七公子之死段凌烟身负重责,只怕孙氏还要将仇记在段氏的头上,至于这份礼,大抵只是走个过场全了礼数罢了。”
蓝新淡笑着点头,“公主殿下英明,奴告退。”
朝夕颔首,蓝新便弯身一礼退了出去,朝夕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在蓝新的背脊之上,待她走出门才收回,门口脚步声响,却是坠儿走了进来,至朝夕跟前道,“此人入蜀王宫三十七年,在内府针线司管事,后来得了王后青眼被指派到了尚宝局,在宫中口碑极佳,唯一有联系的便是昭仁宫,此次出来管事是王后点名要她的。”
坠儿娓娓道来,朝夕收回目光落在了琴弦之上,“府中如何?”
坠儿便又颔首,“主子昨日的吩咐她全照做了,此番采买回来的奴隶都无可疑,咱们的人也安插进来了,另外,今日厨房赶出去一个手脚不干净的。”
朝夕微微蹙眉,不由得抬眸去看这屋子里的摆设,这府宅翻新过,屋内一切摆设都是新的,而这每一样东西都是经由蓝新的手制备,朝夕看来看去,觉得每一处都十分顺眼,这对于她而言是很不容易的,是蓝新太了解她,还是一切都是巧合?
“公主殿下,喝药啦——”
寂静的门口忽然响起子荨的声音,便见一身蓝裙的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大抵是发现了室内气氛有些沉凝,她脚下的步伐忽然一慢,有些愣愣的看了室内的朝夕和坠儿一眼才呐呐道,“殿下,你们,你们在说事情?”
坠儿微微弯唇退后一步,朝夕摇头,“拿过来吧!”
子荨松了口气,笑意一盛,“唐先生这一次的药没那么苦了!可能是殿下的身子好些了,不过奴还是为殿下准备了这个......”
子荨将药碗放在案前,当即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檀盒子,那盒子朝夕熟悉万分,自然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子荨打开盒子和药碗放在一起,面上挂着献宝似的笑,朝夕便给面子的摸出了里面的果脯,又拿起药碗喝起来。
子荨满意的看着朝夕,又不住的转头去看窗外公主府大门的方向,越看眉头越是皱起,似乎在焦急的等着什么,朝夕放下药碗便见她如此,“怎么了?”
子荨唇角微抿,“今日世子殿下怎还不来?”
朝夕眉头一挑,“他自有他的事,为何一定要来?”
子荨便有些急了,“可是世子殿下应该来看公主殿下啊,昨日一大早世子殿下就来看公主殿下了,后来把公主殿下送回来人就不见了,今日不是也该来?”
朝夕无奈的摇了摇头,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情绪,顿了顿眉头微皱,忽然想起了昨日离开之时商玦的异常,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商玦露出不寻常来......
思忖一瞬,见子荨还看着外面朝夕只好又道,“他有他的事,并非是一定要过来的,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巴陵之中想要拜访他的人应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