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袖不敢多言,“是,奴只是担心美人。”
段凌烟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殿阁门楣之上。
“整个内宫,还有哪里比霜月殿更安稳的?”
辇车在昭仁宫门口稳稳停驻,段锦衣刚被朱砂扶着走下来不远处便有个女子身影急急的朝段锦衣走了过来,女子走至七步之外便跪倒,“王后,请王后救救竺儿。”
夜色如墨,女子一副哭腔,听得人心惊又心疼。
段锦衣看着跪地的女子眉头微皱,一旁的朱砂看了看段锦衣的脸色当即道,“于美人,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在这宫门口哭闹像个什么样子?”
跪地的女子闻言一愣,这才站起了身恭敬让在一边,“妾知错。”
于美人,七公子凤竺之母。
段锦衣目光扫过她,径直入了昭仁宫的大门。
刚走出两步便又有一个侍奴上得前来,低声道,“王后,您刚走于美人就过来了,一直在这等着您说什么也不肯走,想必是为了七公子的事。”
侍奴说完便退下,段锦衣轻轻地摇了摇头。
朱砂见她一脸疲累不由道,“王后,不如先将她打发回去?奴看您也累了......”
段锦衣不曾说话,却是抬手打断了朱砂的话,朱砂颔首,将她扶进了正厅。
于美人一路擦着眼泪跟着进了正厅,见段锦衣在主座上落座,便又重新在正厅之中跪倒,以额触地行稽首大礼,一边哭着道,“王后,求您救救竺儿......王后,今日王上到了孙夫人宫中去,想必是为了四公子之事过去的,孙夫人的态度您也知道,只怕这一次竺儿会是凶多吉少,王后,这一次只有您能救竺儿了,四公子之死当真与他无关啊!”
段锦衣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手撑着额头,万分疲累的模样。
于美人瞧瞧抬头看了段锦衣一眼,再低头是牙关咬的极紧才没有哭出声来,“王后,竺儿从小受您教导,对您敬爱有加,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过,他......”
于美人语句断续,至此终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段锦衣又叹了口气才道,“老四出事大家都不好过,他身边的人回来也说当日是你家竺儿叫了他过去才酿成惨祸的,孙夫人看起来与世无争,可实际上......吾掌驰内宫,委实很难做,此前吾和王上说过,去淮阴的人还没有全部回来,无论如何要等人证物证都回来才好下定论,这才为竺儿争取了几日的生机,可是今日你也知道,凌烟带着淮阴的全部人马都回来了,你要吾如何帮你说?”
于美人面色顿时更为煞白,她抬起身子来,一路向前膝行几步,哭着道,“当日竺儿只是喊了四公子一起玩乐,并未想酿成大祸,妾知道朝中有许多风言风语,可竺儿平日里便和四公子交好,又怎会对他生出歹心呢,王后......请王后明鉴!”
段锦衣叹息一声,“此事必然不会轻了,可竺儿的性命必定无碍,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于美人摸一把面上的眼泪,“妾知道,只是竺儿正值大好年华,往后的前途可不能毁在了这一件事上,孙夫人那里妾求不得,王上也不见妾,妾只能来求王后姐姐了,还请王后姐姐看在于氏全族这么多年来尽心效忠的份上帮帮竺儿......”
段锦衣满是怜惜的看着于美人,“你的苦吾知道,吾也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孙夫人失了孩子最是难过,可王上也是心疼子嗣的,竺儿素来乖巧,王上必定是以安抚孙夫人为重,不会真的重罚竺儿,再加上吾在旁谏言,竺儿不会出大事。”
于美人听到这里面上的泪痕才淡了两分,又猛地磕一个头,“王后姐姐万寿无疆,于氏全族单凭王后姐姐差遣,妾就知道王后姐姐必定会帮妾!”
段锦衣微微颔首,又看了朱砂一眼,朱砂忙上前去将于美人扶起来,又轻声安慰,“美人快不要哭了,王后看了多心疼啊,美人放心,一切有王后在呢。”
于美人不敢轻慢朱砂,便借着她的力道起身,又朝她一笑,“朱砂姑娘说得对,妾只信王后。”微微一顿,于美人又有些惶恐的道,“时辰晚了,妾不敢扰了王后姐姐歇息,这就告退了,明日一早再来请安。”
段锦衣未曾多言,看着于美人行礼退下。
待于美人走出去,朱砂才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段锦衣,“王后......”
段锦衣眯眸,“于氏,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