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犹未完,陡闻楼角那边传来一道呼声:
“迁武迁武”
声音甚为尖嫩,正是甄陵青所发。顾迁武不及多说,瞅了赵子原一眼,一转身迈步走了,只留下楞愣而立的赵子原,他默默对自己说:
“是啊,既然我的行藏已露在顾迁武眼里,他为何不向堡主说破莫不是他有意袒护自己但这又多么不可能”
怀着一颗忐忑不定之心,赵子原离开了宣武楼,才过几条曲回的廊道后,蓦然发觉自己门径不熟,竟然循不着原路走向上房
他心中暗暗发急,在廊道上左转右绕,一面又闪闪躲躲,生怕遇到堡内之人,方走到廊角转弯处,忽然听到“轧、轧”机声传入耳际,他放缓足步凝目望去,只见那红衣人正坐在轮椅上,被仆人推着行动
中年仆人手推轮椅绕过一条狭隘的通道,朝四下张望一忽,使走人一幢宽敞的石屋去了。
赵子原晃身掠到石屋前面,隐隐听到那红衣人的声音道:
“天风,你可以为我卸装了。”
那中年仆人的声音道:
“天将破晓了,老爷还要憩息么”
那红衣人涩哑的声音:
“不养足津神怎么行咱们明日又要赶一段长路了。”
那中年仆人唯唯诺诺,接着房内透出一种极为怪异的“咝咝”声响,仿若金属物相互摩擦所发。
赵子原动了好奇之念,哈腰自门隙望进房内,于是他瞧到了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奇怪景像
只见那红衣人以原有姿势坐在钢铸轮椅上,中年仆人天风躁纵裕如地将他推到床前。
他意颇踌躇,红衣人连声催道:
“甭磨菇了,快动手啊。”
天风点了一下头,这时候惊人的事发生了,他步至轮椅左侧,将红衣人左手及左足自齐肩和齐腹处卸下,然后转到轮椅右方,以同样动作将他的右手右足一一卸了下来,那模样像是玩弄法术,更近似于肢解活人
赵子原吓得险些忘形大叫起来,屏息继续望去,那天风做完这些动作后,伸手一按轮椅把柄,“轧、轧”异响复起,椅座冉冉上升,露出了一个约莫五尺见方的黑色空匣
天风把卸下来的两手与两脚排列有序的放进空匣里,动作相当干净利落,显见已经熟于这项工作。
他从容地将红衣人抱起置于床上,这个缺少了四肢的人,事实上与一团肉球并没有两样
赵子原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红衣人,发现他的一对手脚全被齐根切掉,肩肋和小腹结成一块块血肉模糊的肉疤,伤口附近肌肤瘰疬,泛出紫黑颜色,厥状之惨怖,使人不忍卒睹
似此奇异可怖的景象,顿时将赵子原唬得呆住了,错非亲眼目睹,他绝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一个残肢怪人。
他情不自禁忖道:
“怪不得红衣人始终坐在轮椅之上,全身动作除却头部的转动外,便只有胸部呼气吸气的起伏,原来他的四肢早已残缺,不知他的手脚是怎么失去的失去它们后又怎么能活下去活着又为了什么”
中年仆人天风立在床侧,面向红衣人说道:
“老爷,又过去十天了。”
那残缺红衣人像一团肉球般躺在床上,斜睨了中年仆人一眼,慢吞吞道:
“十日之期又到了么也亏你记得这般清楚。”
边说边自口中吐出两粒色呈淡红的小丸交与天风,道:
“两颗药丸又可以让你支撑十天了,十天是一个不算短的日期哪。”
天风接过药丸纳入口里,道:
“多谢老爷。”
口上虽是如此说着,但毋论语气表情都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
残肢人瞧在眼里,陰笑一声道:
“天风,你可是厌倦了这桩差事。”
天风道:“老爷意所何指”残肢红衣人道:
“这一问是多余的了,天风你并不蠢,自然猜得出我所指的乃是服侍老夫这一件工作而言。”
天风似乎被勾动了内心深埋的怨怒,面上恶毒之色毕露无遗,冲口道:
“老爷既能以特种方法制驭小人的心神甚至一命,哪须”
语至中途,似是有所察觉,忙住口不语。
残肢人柔声道:
“看来你是厌倦的了,老夫可从绿屋里另挑选一人充作随从,至于你”
他语声一顿,接道:
“至于你可任意离老夫而去,少了老夫这个累赘,乐得享享清福。”
天风身子一颤,结结巴巴道:
“小小人没有这个意思”
残肢红衣人放柔声音道:
“也亏你数年来寸步不离我身,服侍得无微不周,嗯嗯,老夫会记得你的好处,尤其是你走了以后。”
红衣人口气愈趋柔和,大风身躯抖颤得便更加厉害,“噗”地一声,他双膝一软竟自跪了下去。
他打着牙巴骨道:
“小人不欲不欲步上王仁及及金贵等人后尘,请原谅小人无知”
残肢红衣人沉吟一下道:
“起来吧,老夫看不惯你这等奴才模样。”
天风露出喜色,长身立起道:
“老爷是答应小人继续眼侍左右了”
残肢人不应,陡地别首朝壁窗喊道:
“好朋友,既来了何不堂堂皇皇走进来”
门外的赵子原吓一大跳,以为又是对方发现了自己,全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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