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像话些。”
左掌一横,右手一颤,斜斜反击而上,炬料一梦禅师掌至中途骤然变招,那招式之奇,力道之重,直是神来之作。
狄一飞一个措手不及,连忙撤掌避开。
一梦禅师道:“如何”
狄一飞哂道:
“和尚你先别得意,狄某避你一掌,下面犹有杀手尚未使出呢。”
一梦禅师道:
“那你还等什么”
狄一飞冷笑一声,挥掌就要击出,蓦然间,顾迁武一步跨了上来,道:
“禅师且请退下,此人既是冲着小可而来,由小可与他单独解决便了。”
狄一飞道:
“如此倒省得狄某多费手脚。”
他回首朝身后立着的六名银衣汉发号施令道:
“侯广,闻声平,你俩分别把守庙殿左右,提防姓顾的打不过便行逸走”
当首两名银衣汉子喏应一声,分别往左右跃开,立身在大殿两侧,其余四名汉子则一字排开,挡在殿门当口。
顾迁武朝右侧一名银衣汉子道:
“闻声平,你还认得顾某么”
那银衣汉子面无表情道:
“当然认得,从前你是咱们银衣总领,目下则是甄堡主所欲缉拿的人犯”
顾迁武道:
“顾某不愿长久滞留于太昭堡,是以留笺向甄堡主辞卸银衣队总领就逞行离开,不料竟招致他的猜忌,甄堡主为人陰险残暴,劝你还是步顾某之后尘早早离去,否则迟早必有不豫之祸加身。”
那闻声平微微动容,立刻又道:
“日前甄堡主尝言,你于五年前来到太昭堡受聘为银衣队总领,与姓赵的小子一样,为的也是卧底而来”语声顿了顿,复道:
“堡主既有命令下来,咱们只好对你得罪了。”
顾迁武道:
“闻声平你未加入太昭堡银衣队前,在江南武林亦是有头有脸,称雄一隅的人物,缘何却甘心蛰伏人下此外候广、熊经年都是”
狄一飞自旁打断道:
“姓顾的,你废话说够了没有”
顾迁武沉道:
“你等不及要动手了么”
狄一飞更不打话,双掌并举而起,掌心逐渐泛青
顾迁武一瞥之下猛然向后倒退一步,失声呼道:
“青纹掌”
狄一飞狂笑道:“你自作了结吧。”顾迁武双目一扬,道:
“青纹掌也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一梦大师神情却已变得沉重,心中忖道:
“青纹掌青纹掌然则眼前这姓狄的是来自漠北了,不知他和漠北那功力高不可测的第一人岚法王有何关连”
这时候,大漠怪客狄一飞对着顾迁武发出了“青纹掌”
只见他身形腾空而起,双掌下切,一股陰风寒气由那泛着不正常颜色的掌心咝咝透出,有似丝螺回绕,更像水起涟漪,涌出一圈一圈青纹,那寒气每涌出一圈,便往敌手移近一分。
到了涌出第五大圈后,一掌已逼近顾迁武身前不及三尺,成了混饨一片,青气蒙蒙吞吐不止。
赵子原睹状,情不自禁惊呼出声,他知那狄一飞一身功夫甚是出奇,却不想会出奇霸道一至于此。
青纹掌力迅即涌至,顾迁武毫无考虑的余地,甚至连缓一缓,拖一拖都绝无可能,他开声吐气大喝一声:
“嘿”
陡然他全身衣袍呼地鼓涨起来,真气沉凝不散。
顾迁武不退反进,身形亦自疾冲而起,几乎在同一忽里,他单掌当胸一切,一招“六丁开山”横推过去。
他这一掌“六丁开山”无异推出了一记千斤之杆,对方掌力微微窒了一窒,霎时又涌了上来,顾迁武在空中跨行数步,身形冉冉下降,双掌连挥一路打将下来,直到落地。在这片刻间,他已和“青纹掌”正面碰上十余掌了,着地之后他身躯依然稳立有若磐石
赵子原在一旁看得呆了,忽闻一梦禅师低声道:
“阿弥陀佛,武林中又多了一个青年不世高手了”
狄一飞怔怔立在当地,似乎想不通自己的“青纹掌”怎会一击罔效蓦地他仰天大吼一声,掉头牵马出寺而去。
六名银衣汉子面面相觑了好一忽,也相继牵马退出,顾不得外头那倾盆大雨,纵马如飞驰去。
一梦禅师低呼一声,道:
“小施主好厉害的六丁开山。”
顾迁武不在意地笑一笑,道:
“好险,好险”
赵子原道:
“顾兄武功原来如是高明,以前可把小弟骗惨了。”
顾迁武尴尬地笑笑,道:
“小弟着实有难言之隐,在太昭堡里不得不收敛锋芒,装做不甚会武,以免启人疑窦。”
赵子原心道:
“难言之隐我自己又何尝没有难言之隐,看来人与人相处,欲剖心互视,推诚相见,是很难很难了。”于是不再发问。顾迁武道:
“方才那姓狄的其实并未落败,只是他自以为可胜的青纹掌被我破去,一时难堪无颜,是以才匆匆退走”
一梦禅师颔首道:
“事实如此,狄姓施主武功怪异非常,过后只怕还会再来。”
赵子原忽然想起一事,喃喃自语道:
“奇事,天下哪有如此奇事”
顾迁武错愕道:
“兄弟你怎么了”
赵子原道:
“那狄一飞生像与甄定远关系非浅,曾为甄堡主奔波收罗三把断剑,复受聘为太昭堡银衣队总领,但小弟又亲眼见到他与留香院武啸秋暗通声息,欲谋不利于甄定远,此人骑墙左右,两面讨好,其中定有什么奇特陰谋”
当下遂将自己在荒野茅屋内的所见所闻,一一具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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