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躬身一揖,转身就想拔步离去。
忽闻洪桐喝声:“蓝小侠,不必劳你这趟了。”说话中,双手很迅速的提起垂在藤床上的灰白长褂。
蓝剑虹闻喝,心头一震,陡地转身,一眼看到洪桐长衫下的双腿,自膝以下,已在熔化,血水混合着肉泥,从藤床上,淌滴地下,惨不忍睹
剑虹大吃一惊,问道:“老前辈的腿”
洪桐放下长衫下摆,叹道:“因我适才凝结真气,纵声一阵大笑,不但惊动了妖蛇,很迅速循到此,逼退了九阴毒爪卓天龙,也促使自己所中妖毒,很快发作,致开始化骨熔体你就是能立时赶去白云庵求救,也是棋缓一着了”
话说到这儿,已是老泪簌簌,咽哽难继。
过了半天,才又听他声音凄弱地说道:“看小侠身法,及一片忠厚心肠,定得高人培育及传授绝学,但不知此来五台山,有什么事情只要老朽能办得到,乘我死前短短时间,尽”
尽字以下的话,未能说出,忽见他面色一变,如同黑铁,随之口中连着吐出来四五口黑血混合的口沫,且须发颤动,全身发抖,看神态模样,已知他在忍受着绝气前的极度痛苦。
蓝剑虹目睹此状,心痛如割,俊目中早已不自禁的淌着两行泪水,想上前去扶他一抹,又怕染上巨毒,正在凄伤万分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洪桐问他来五台山何干及有什么求自己帮忙的话。
忙道:“晚辈此来五台山,乃是奉家母之命,往大佛寺求见天童禅师,恳其助晚辈雪亲仇,匡扶武林杀劫,但不知大佛寺离此尚有多远还有九阴毒爪卓天龙究系老前辈什么人望祈赐告”
话到这儿,身子往前移了两步,然得立定,轻声继道:“至于老前辈这笔血债,晚辈站在行侠仗义的立场,定为老前辈雪报,只是,百毒人魔”
洪桐闻言未及等剑虹的话说完,忙挣扎着垂死之身,截住他的话,凄弱已极地说道:“只要你到白云庵,就会知道大佛寺的所在,九阴毒爪卓天龙是老朽师弟,关于他何以要横行江湖今夜到此的详细情形,时间不多,无法详告”
说此又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涌出一口黑血,然后半刻静息,又道:“也好在我临死之前,能把师门恶迹,揭露出来,这虽然是对师门不忠,但总算替人间留下一份正义”
说到这里已是上气接不了下气,神情痛苦已极,过了片刻,忽又断断续续地说道:“百毒教以一种极毒无比的百毒掌,相传弟子,但有一规定,就是每代教主,只传其衣钵弟子。是以,我大师兄韦昌令的百毒掌不但尽得我们师父真传且由于他为人阴险毒辣将百毒掌习练得比师傅所传更为歹毒人中其风不出百步立即暴毙听说韦昌令已将百毒掌传给了他的女儿此掌只只有坤元一气神功可破及北天山特产的冰蟾吸收毒毒”
阴风老怪洪桐,极困难的说出他最后一个“毒”字,似乎是言犹未尽,但是,奇毒已经攻心,再难继续说下去,突然全身一阵抽动,两眼几翻,口中黑血泉水般涌出,随之身子向后一仰,就此闭日逝去
蓝剑虹看时,只见洪桐屁股以下的两条腿,已不知去向,只有股股的肉泥血水,不断地往地下急流,惨不忍睹
蓝剑虹目睹这位莲花出于污泥而不自染的高人,死状奇惨,不禁伤心之至,满眶热泪凄然而下,含泪站立堂屋下首正中,倒身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子,缓步退出茅屋,走了约五六步,才转过身去,但一出大门,又不自主的回头望去。
只见白霜似的月光,从窗口透射进茅屋照在藤床上,熔去双腿,血肉如水流的洪桐残体上,倍增人凄凉之感
过了片刻,蓝剑虹才一声惨然长叹,转过身子,带着夺眶热泪,满愤沉痛,离了茅舍,踏着银辉似的月光,迳往西北方走去。
走了约两顿饭的工夫,忽闻一阵钟鼓之声,从路左峰谷传出,他登时想到洪恫所告诉他的采金谷白云庵,莫非就在这里
想至此忙俊目凝神,往峰谷一望,月光下果见一片翠松中现出两座屋脊,像是宙字且隐隐闪烁着数点灯光
他赶忙展开师门轻功绝学,踏石攀藤,飞身下崖,不到片刻工夫,已入谷底,借明月光华,越过一片慑人心魂的嶙峋嵯峨的尖锐怪石,来到翠柏林前。
但见松影婆婆,月光映射地下,碎阴满地,格外显得幽静。
松影尽头,果有一座尼庵,殿屋虽然不大,但幽深清丽,使人有“清修圣地”之感。
蓝剑虹遵洪桐所示,越过巨松挟成的甬道,到了庵门,正要叩门。
忽闻林道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剑虹心里一惊,忙一晃身,躲在庵左砖墙侧的一株巨松后,注视着来人。
月华之下,只见来者是位年若五旬的和尚,身穿青丝僧袍,外披红绫金格袈裟,布鞋白袜,右手握根儿臂粗细的纯铜禅杖。
生得剑眉朗目,白面朱唇,看样子虽然已有五旬左右,但岁月并没有摧颓去他那俊美中,另带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和尚行路轻快而稳健,一望就知道是一位内功精湛,道行极深的高憎。
蓝剑虹隐身树后,正看的入了神,和尚已然到了庵前,用纯铜禅杖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片刻之后,两扇铁叶庵门,呀地一声打开门里闪出一个年约廿二三岁,长得美秀绝伦的女尼。
那女尼一见这和尚,赶忙秀面一荡微笑,拜倒地下道:“侄女妙空,叩请天童大师伯万福金安”
话至此略顿,随之又道:家师在庵堂候驾已很久了
隐身古松后的蓝剑虹,一听这和尚就是自己跋涉千里,来到五台山,欲求见的高僧天童禅师郑嘉荣,早已心头一震,想立时闪出树外,现身求见,将母亲信物呈奉禅师,并说明来意,求助一臂之力。
但转念一想,母亲既有禅师信物,想必这信物中定有一番隐情,如果当着第三者面前呈献,恐有不便,我何不隐身屋面,听听这位掌门方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