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卷风灵驹,为玉笔俏郎范青萍所有,不过,他与宝马一向相依为命,何以,此时独见神驹,而不见他的人影,颇令人费解,莫非他”
话犹末了,一个清脆有如银盘走珠的声音,起至庄院大门右侧,说道:“莫非他已马在人亡么不会的,我早已说过,范青萍死不了”
蓝剑虹,邱冰茹闻声同吃一惊,往庄院大门右侧一望,但见一位衣着别致,玉面剑眉,悬鼻朗目的英挺少年,背上交叉背着翠玉双笔,从大门右侧转了出来,唇角含笑对蓝剑虹抱拳一礼,说道:“一别又是数月,蓝兄无恙得悉茹姑娘欲将令堂遗体火化,范青萍特命劣马前来,驮带遗体,以效微劳。”
话声至此略顿,一双俏目,流动波光,在剑虹,冰茹二人脸上扫了一眼,又道:“出清风店小镇约十里地,有一片密树长林,适于焚化尸体,二位若能听范某之言,茹姑娘请速将令堂遗体放在马上,若再延迟时刻,怕又要生出变化”
由于易兰芝被邱氏兄弟绑在刑堂密室铜柱之上,候令处死,突被人留言救去,蓝剑虹正在搜尽枯肠,想不出这救走芝妹妹的人是谁
一见范青萍的骤然出现,同时由他说话的口风中,已然听出他来到这座清风帮的豪庄巨宅,为时已经不短,否则,茹姊姊对我所说的话,他何以会全然知晓
再说自己和范青萍虽相处了一段时期,知道他是一位个性怪僻,喜怒无常,介于正邪两者之间的人物,何况他对兰芝师妹又一往情深,爱之入骨
这一下触动了蓝剑虹的灵机,适才百思不解,兰芝妹妹是被何人救去之谜,此时已了然于胸
他以为范青萍对兰芝师妹,怀爱极深,而纯洁的易兰芝却像似浑然不觉,为了博取玉人欢心,乃甘冒奇险,将她救去,以表明自己爱她的一番心志。
蓝剑虹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对范青萍自是又加深了一层恨意
是以,玉笔俏郎借马驮尸的一番好意,不但未予接受,反将剑眉一扬,冷笑说道:“焚化遗体之事,小弟与茹姊姊早有一番计议,范兄的好意,我们只好心领了”
话至此突顿,目露怨恨光芒,扫了玉笔俏郎一眼,又道:“师妹易兰芝被邱氏兄弟捆绑刑堂密室,我蓝某人自问尚有这番能力,能够将她救了出来,何以你又要伸手来管闲事,我要问你,你又将兰芝师妹,藏在哪里去了”
玉笔俏郎范青萍闻言,面色突变,如罩寒霜,也冷冷说道:“蓝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前次云龙山舍命相救兰芝,是维护江湖道义,范青萍做事,一向磊落光明,适才蓝兄言带责骂,究属何指小弟倒要请蓝兄详道其情,以免你我怨恨愈结愈深,同时也可设法找寻芝妹”
蓝剑虹从他的话中,虽然觉出,兰芝倒不一定是他救走,但一向诡异无伦的范青萍,他却不敢贸然相信,乃又一声冷笑道:“我虽不敢说范兄口蜜腹剑,但你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却不敢直信”
话未说完,范青萍陡蹙剑眉,两只俏目中,杀气闪耀,拦住他的话,冷冷接道:“蓝兄说话,要有分寸,我范某果然是个口蜜腹剑之人,你们师兄妹,恐早已毁在我的手下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蓝剑虹仰面呵呵一笑,道:“范兄几手绝学,小弟早已领教过了,蓝剑虹虽然技若黔驴,但不一定如你所说那么无用”
情势已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邱冰茹为了不愿在此紧急关头,再惹麻烦,乃移步剑虹身边,低声道:“虹弟弟,这种欺人太甚之徒,又何必多与计较,不管兰芝是否为他救去,即有地址留下,我们将来不难找着,现在我们走吧”
饶是邱冰茹的话声说得够低,但站在八尺开外的范青萍,还是字字入耳,茹姑娘的话声一落,玉笔俏郎也仰天一阵狂笑
笑毕,怒声说道:“范某有事南行,经过清风店,忽闻这豪庄之中,喊杀震天,情知有异,乃勒缰停步,察看究竟,获悉茹姑娘母亲,惨遭横祸,姑娘欲将母尸焚化,与乃父同葬一穴,但确不知道,兰芝被囚绑刑堂密室,候命处死,蓝兄硬要诬我救藏了兰芝妹妹,岂非教我范某人倾四海之水,也难洗此不白之冤”
话说到这儿略顿,俏面之上,也随之露出忧伤系念神色,又道:“小弟言出至诚,万望蓝兄见信,还有一事,恕小弟问得愚蠢,那就是兰芝被囚绑的密室之中,蓝兄是否勘查过,有无可疑之处,哪怕是来人所留下的片纸寸迹,都可作为追寻兰妹的线索”
蓝剑虹察颜观色,已然觉出易兰芝确非范青萍所救去,想起自己适才对他言行过于欠逊,不禁愧疚顿生,忙双手抱拳一拱,答道:“适才小弟一时情急,致误疑范兄,尚祈赐谅,范兄果然才智超人,小弟在勘察密室时,在铜柱之上,发现若要寻师妹,请来燕汤山十个小字,留字之人,内家功力极深,以指划字,痕深数分,但不知这燕汤山何在尚祈范兄见教”
玉笔俏郎听完剑虹的话,也不禁双目深锁,默然无言,过了半晌,才忽的凄然一声长叹,说道:“小弟浪迹江湖十有余年,经过了不少的大小山川,就从没有听说有个燕汤山,不过,既有地址,兰妹不难找着,我们不妨先将茹姑娘母亲遗体焚化之后,再徐图寻找兰芝妹妹之策,”
语毕,也不待剑虹冰茹答话,即走近冰茹身前,伸双手在她的右肩之上,接过莺莺的尸体,横驮在乌龙卷风灵驹背上,然后以手示意,请冰茹骑上骏马。
在马鞍山幽谷之时,邱冰茹与范青萍已交过了一次手,虽然知道他的武功已臻上乘,但自己并非不敌,所以,玉笔俏郎从她肩上接过母亲遗体,放在马上,又示意自己骑上骏马,也就毫无怯惧的欣然接受。
只是以一双含情妙目,斜瞥了剑虹一眼,随即飘身,跃上马背,左手扶着母亲遗体,右手抖动缰绳,同时双脚一夹马腹,灵驹仰首一声长嘶,扬起四蹄,若振鬃疾驰,如飞而去
邱冰茹纵马领先,蓝剑虹、范青萍步行于后,一出清风小镇镇街,二人即同时施展轻功,急追马后,往密树长林奔去,他们想以自身各怀绝学,追上骏马
无奈,乌龙卷风灵驹,矫捷无伦,饶是蓝、范二人,轻功绝俗超凡,相距神驹,也总是在十丈开外,无法迎头赶上
人马一阵急奔,不到顿饭工夫,已走完十里路程,果然来到一片密树森林,林中古木参天,荫湿已极。
入林又走了若半杯热茶之久,玉笔俏郎猛然全身纵起,往神驹股后,如疾箭般飘飞而去。
马如电掣,人若流星,一奔一追,全是快速无伦,但见玉笔俏郎的一条人影,在密林中一掠,已抢在乌龙卷风灵驹前面,右手一抓马首缰绳
宝马通灵,似知主人要它停下,骤把狂奔之势收住,四蹄并立,吁喘几声,再不移动。
范青萍见马停了下来,忙松掉手上抓着的缰绳,望着冰茹扬眉一笑,道:“入密林又有一二里,此处四面无人,就在这里焚化令堂遗体吧姑娘清先下马”
这当儿蓝剑虹也已赶到了两人身边。
邱冰茹秀目略带疑光,先扫了玉笔俏郎一眼,而后落在剑虹面上,注视一阵,才飘身跳下宝马。
就在邱冰茹人刚落地站稳,玉笔俏郎已用双手从马背上,托起莺莺尸体放在地下。
乌龙卷风灵驹,卸了重任,一声低嘶,跑至前面一块青草地上,低头去嚼青草去了。
玉笔俏郎俊面上,浮起一丝诚恳直爽笑容,说道:“林中枯木干枝颇多,茹姑娘留在这里,护守令慈遗体,我与蓝兄去找些枯木干枝来,即可着手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