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微笑接口道:“你只觉那少年和你的脾气一样硬,看我制住了他,便觉得生气,是么”
展梦白道:“以长欺少,以强凌弱之事,在下”
朝阳夫人笑道:“谁欺负他了,我只不过是警戒警戒他,叫他以后莫要一面孔装出忠心耿耿的样子,肚子里却怀着鬼胎”
展梦白道:“不违师命,难道也算是鬼胎”
朝阳夫人笑道:“我平生看过的男人多了,绝不会看错的,他眸子不正,绝不是你所想像那样的人。”
展梦白道:“夫人强词夺理,在下难以心服。”
朝阳夫人笑道:“你不但火气和小蓝一样大,崛强的性子也和他一样,好,你们先进去,我就放了他”
黄衣人目光中笑意更是明显,几乎要笑出声来。
朝阳夫人眼波一转,道:“你笑什么”
黄衣人道:“我若说出来,夫人只怕要生气的。”
朝阳夫人眨了眨眼睛,道:“我绝不生气。”
她不但风韵犹存,就连神情动作,也和少女一样。
黄衣人笑道:“江湖传言,夫人对蓝大先生爱得极深,数十年来,有如一日,我本不相信,但今日却信了”
朝阳夫人道:“此话怎讲”
黄衣人道:“常言道:”爱屋及乌“,是以夫人看到与蓝大先生脾气相同的人,也有了好感,否则”
他微笑接道:“否则以夫人脾气,怎会对我这小兄弟如此客气”
朝阳夫人呆了半晌,忽然幽幽一叹;道:“不错,我是很喜欢他”
语声突顿,挥手道:“你们先进去吧”
黄衣人目光一闪,那闪动的光芒中,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是什么秘密除了他自己,有谁知道
他轻轻掀开竹,身形微闪,轻烟般掠入了方丈室。
只见一缕缕淡烟香气,自一见紫铜香炉中娜四溢,弥漫在这窗明几净,微尘不染的方丈室中
云床上,正盘膝端坐着,巍奇磊落的蓝大先生,他仍然穿着一袭蓝布道袍,但面色却异常地凝重。
盘膝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当代最负盛名的高僧,江湖中德望最隆的名侠,少林派当今掌门人天凡大师
他两人各自伸出右掌,掌心相抵,显然正在以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相拚,但在两人之间,却又放着一盘围棋
残局未竟,天凡大师左手食中二指,捻着一粒白色子,沉吟已久,还没有放将下去
蓝大先生闪电般的眼神,也正在凝注着局,思考着下一步路,他两道浓眉,已自紧紧纠结在一起
原来这两位一代武林高手,竟一面以内力相拚,一面还在下棋,这当真是自古未有的名家比斗
要知内力乃是武功之修为,棋道却是智慧之集粹,两件事非但绝不柚关,而且还会互相牵制
只因这两件事俱是必霈集中心力,方能制胜,微一分心,内力便散,一步失着,也是满盘皆输
但是他两人此刻竟能心分二用既不能因下棋分心,而使内力涣散,也不能因内力专注,而下错棋着。
黄衣人一步掠入,不禁立刻怔在当地,跟在他身后的展梦白,见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武功、智慧大搏斗,更是目定口呆,动弹不得
只因他两人得知此番的比斗,不但已是武功、智慧的最最高峰,而且不能有丝毫差错
只闻一阵幽香飘来,朝阳夫人也闪身而入。
但蓝大先生与天凡大师,都已到了忘情忘我之境,室中多了一人,少了一人,他们竟丝毫没有觉察,可见他们早已使出了自己的每一分精力,每一分智慧,正是孤注一掷,生死俄顷
第五章烈火夫人
黄衣人、展梦白,屏息静气,不敢丝毫惊动。
只见天凡大师面色更是沉重,额上彷佛已沁出汗珠,掌中的一粒子,犹未放落下去
黄衣人目光凝注,纵览棋局,只见目前的局势,白棋已是寸土必争,这一着棋的关系,更是重要。
这一着棋若是下对,白棋便能将左边至中央庞大地域,岌岌可危之局面,一齐稳定,再于右下方与黑棋决一死战,这一着棋若是下错,白棋便无生路。
天凡大师手掌终于缓缓落了下去,展梦白目光不禁闪烁出喜意,他少年多才,深通道,知道白子此番若是放在天凡大师手掌落下的位置,白棋便要全军覆没,他与蓝大先生已有情感,自然是希望蓝大先生胜的。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外面停息未久的梵唱之声,又复响起,渐高渐昂,渐渐猕满了天地
梵唱一起,天凡大师忧恼的面容,突地变为十分平静,手掌悬在空中,缓缓抬起,沉吟半晌,方自叮地放了下去
这一着棋他放落的位置,确是妙到毫巅,此棋一落,局势完全改观,白子虽还不能立刻制胜,但已不至落败。
蓝大先生右掌微微一颤,双眉皱得更紧棋局的微妙,瞬息千变,当真有如人生一般制胜之机,稍纵即逝。
他思索良久,也叮地放落一粒棋子,天凡大师立刻随之下一粒,三着过后,双方已是杀伐惨烈,互有胜负。
梵唱久久不绝,天凡大师面色越来越见安详平静,蓝大先生神情却越来越是焦躁不安。
死一般的静寂中,展梦白突地大声喝道:“不公平”
朝阳夫人伸出食指,封着嘴唇,轻轻嘘了一声,叫展梦白不要喧嚷,却又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不公平”
展梦白道:“少林群僧,正以佛家的梵唱来助长大师的真气与定力,却扰乱了蓝大先生的心智。”
朝阳夫人双眉微颦,暗暗忖道:“不错,天凡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自可藉梵唱来稳定心智,而小蓝却非佛门中人,听了佛家的梵唱,反而会焦躁不安,少林寺中,果然不乏高明,如此助了他们的掌门,却又不露痕迹”
心念转处,更见忧虑,但口中却微微笑道:“小兄弟,想不到你虽然脾气火暴,心思却聪明的很,只是”
她微喟接道:“只是在动手之前,却没有规定不许人家和尚念经,小兄弟,你说怎么办呢”
黄衣人目光一闪,接口道:“办法自然有的,却不知他两人为了什么如此拚命,胜负之争,是为的什么”
朝阳夫人眨了眨眼睛,道:“你总该知道小蓝的脾气,他什么都不为,为了口气也可和人拚命的。”
黄衣人摇头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只是夫人不肯相告而已,我既不知道他们为何而争,便只有袖手不管了。”
朝阳夫人道:“谁要你管,我自有办法。”
她口中虽说自有办法,其实此刻心里却毫无办法。
说话之间,棋局已更是紧张,但这种肉眼能见胜负的比斗,却远远不及那不能眼见胜负的比斗令人担心蓝大先生与天凡大师掌心紧紧相抵的右臂,已越来越是粗大,他蓬乱的发顶上,也渐渐腾起一阵阵热气
而天凡大师神色虽渐渐安详,但目光却渐渐黯淡目为心盲,黯淡的目光,正象征他体内真力已大是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