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冷冷道:“入了莫入之门,最少也得受些警戒,你莫要妄动,少时自有人来救你”
展梦白怒骂道:“我好心救你,你却反而恩将仇报”突觉身子一坠,那绳子又降下了数尺。
那红衣女子冷冷又道:“你若敢再骂一句,我便将绳子割断。”她直到此刻,仍未现过面目,但声音却苍老的很。
展梦白生命被人握在手掌之间,但盛气却丝毫不减,大怒道:“割断就割断,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那红衣女子似乎怔了一怔,道:“好小子,你以为我不敢么”
展梦白大笑道:“我早已未将这条命放在心上,你若想以生死之事来要胁于我,那你便大大错了。”
红衣女子冷笑道:“你不怕死,便自觉很是勇敢么哼哼,其实像你这样的人,最是懦夫了”
展梦白大怒道:“谁说的”
红衣女子道:“你死了之后,难道就能一了百了么哼哼,想来你只不过是想以死来逃避一切罢了”
这女子尖锐的言语,像鞭子般抽在他心上。
刹那之间,他突地想起了未了的恩怨,守候在山下的杨璇,以及他此番上山要做的事
他只觉思潮奔涌,不能自己,禁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暗中自语道:“我实在是不能死的”
心念转动间,突觉身子已凌空而起,耳畔听得那红衣女子笑道:“不要命的少年人,我也不会要你的命的。”
笑声未了,展梦白已跃上危岩,他双足踏上实地,才想到方才的危险,心房不禁砰砰跳动加剧。
那红衣女子冷冷望着他:“少年人,我总算救了你,也未曾要你告饶,你敢为我去做件事么”
展梦白只见她身材虽仍然窈窕,头上青丝也仍依然如昔,但面容却苍老的很,清秀的轮廓上,满怖着深深的皱纹。
他一眼望过,口中叹道:“你暗算我,又救了我,我怎会为你做事,但你未曾要我告饶,我心里却实在感激。”
要知他方才已动了求生之念,这红衣女子若是要他告饶才肯放他,他也说不定会答应的。
红衣女子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如此说来,你是肯为我去做那件事的了”
展梦白道:“什么事”
红衣女子道:“由这里笔直上山,有三间奇怪的屋子,左面一间屋子,有一丛菊花,你敢去捣毁了它么”
展梦白大笑道:“我正要上去生事,莫说你要我将菊花捣碎,便是要我将房子拆了,也绝无间题。”
红衣女子微微皱眉道:“你和他们有何仇恨,为何要去生事”
展梦白道:“你难道不知道么,哪怪屋中住了三个老人,最是狠毒凶恶,而且还喜放蛊伤人。”
红衣女子张目道:“真的么你听谁说的”
展梦白朗声道:“我自然知道,我此番便是要上去向他们取回一条颜色赤红的毒蛇,来救别人的性命。”
红衣女子目光闪动,彷佛甚是奇怪,茫然道:“毒蛇什么毒蛇”
展梦白叹道:“这些旁门左道,也说不甚清,总之那毒蛇便是他们放蛊害人所用之物。”
红衣女子怔了半晌,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大笑道:“真的有这种事么妙极妙极,你快去吧”
她笑得彷佛甚是开心,展梦白不禁看的呆了半晌,方自抱拳道:“夫人请放心,在下必定将那丛菊花捣碎。”
红衣女子笑道:“好好,捣得越碎越好。”
展梦白茫然瞧了她几眼,转身奔出,心里犹自有些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茫然奔行了一阵,抬目望处,只见白云飘渺里,前面已现出朦胧的屋影,建立在一片花海中。
地头已至,他心神不觉大震,奋力掠去,接连几个起落之后,那朦胧的屋影,轮廓已变得甚为清晰
他定睛望去,不觉又是一怔。
只因那房屋建造得实在太过奇怪,最右一栋房子,屋瓦墙壁,俱是鲜红颜色,屋顶光光,彷佛宝塔模样。
中间一栋屋子,什么都是圆的,圆屋顶,圆屋身,墙壁漆成红、黄两色,红一条,黄一条,像是个陀螺。
最奇怪的,是这两栋屋顶,俱都无门无窗,那奇异的红花,渐渐蔓延,几乎已生到墙壁然之上。
左面一栋房子,却是茅草搭成,深黄颜色。
这二栋屋子彼此相连,那两栋建造形式虽奇特,但却十分精致,只有这间茅屋,造得粗枝大叶,彷佛乡村农户所居。
茅屋之前,果然有一片菊圃,百十盆菊花,花大如碗,颜色深黄,显见都是十分难寻的然异种。
一片鲜红花海之中,多了这片菊圃,万红丛中,一点深黄,令人看来,自是分外触目
展梦白想也不想,旧身跃了过去,拳打足,刹那间使将那百十盆珍贵的菊花,打得一塌糊涂。
他越打越是兴起,突地飞起一足,将一盆菊花连盆踢了起来,飞过三丈,砰地落到地上
突听一声大喝,一个满面虬须,身穿麻衣,长得又高、又胖、又大的老人,如飞自茅屋然中奔了出来。
他身材虽呆笨,但身法之快,却急如鹰隼,霎眼间便到了展梦白面前,狂喝道:“小子,你疯了么”
展梦白刷地后掠数丈,直楞楞地望着他,大奇忖道:“凭这这付样子,难道还能骗得到人么”
只见那老人有如疯狂一般,扑在地上,捧起了那些碎了的花瓣嘶声道:“可怜的孩子,你你们”
邢然话未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
展梦白仍然直楞楞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那老人痛哭了半晌,突地翻身跃起,一拳向展梦白击来,大声道:“疯小子,是谁教你来的”
展梦白话也不说,闪身避过了这一拳,只觉这老人招式虽无奇诡怪异之处,但手势之快,却当真是令人目力难见
那老人连续几拳攻出,突又顿住身形,大声道:“看你的拳路,和萧王孙与蓝天有什么关系”
展梦白呆了一呆,道:“你怎会知道”
高大老人怒喝道:“好呀,原来是他们教你来的。”
展梦白亦自怨喝道:“谁说是他们教我来的”
高大老人厉声道:“你还想赖么”
他身形才待再次展动,突听怪屋中有人轻轻道:“大哥且慢动手,待小弟再问问清楚。”
语声虽是平平和和,但中气却像绵绵密密,平和的语声遥遥传来,听来却彷佛是在耳畔。
高大老人虽然怒火冲天,但仍然硬生生顿住身形。
只见一个清瞿颀长的老人,随着语声,缓步而出。
gu903();这里的情况虽已大乱,这老人脚步却仍不慌不忙,看来竟彷佛世上再无任何事能使得他走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