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可以选择你所信仰的道德,你在你个人的领域就是自己的上帝。但记住,自由意味着责任,你是你自己的上帝,也意味着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实现你自己的个人价值,就是实现社会价值。对你自己尽责,也就是担负起社会的责任。
也就是说,在个人领域,社会怎样,其实跟你没关系。你依然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依然可以选择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你选择毁灭也好,沉沦也罢,信仰你所信仰的,不要把社会拿来当借口。
当然,多元并不意味着没有底线。这个底线就是人的尺度,诚信、礼义廉耻等。所以,在这个社会,坚守底线,每一个人发出自己的声音,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把人这个大写的字立起来,也就足够。独裁者之所以成为全人类的敌人,恰恰是因为泯灭了人性。当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借口,当别人做什么都以为是怀有卑劣的目的,这样的人,其实已经没有道德底线,已经泯灭了人性。
有些老人,喜欢跟年轻人讲传统道德。其实这就更没必要了。一般来讲,皓首苍颜的老头子,跟在篮球、足球场上发泄荷尔蒙的年轻人讲传统道德,这跟一个性无能的人,劝说青年人禁欲的效果会差不多。人老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不明白年轻人在想什么,可以装装满清贵族,提提鸟笼,溜达公园,做个对社会有益无害的一类。何必倚老卖老,卖弄自己的无知,不讲人性,谈何道德,这何止是反智,简直辱智。不过,年轻人也不必失望,多点时间和耐心等,等那批变老的坏人死光了,这世界会不会好点?要声明一下,这句话,不是我的首创,典出《论语》“宪问”:“老而不死,是为贼”。
鲁迅的这篇文章,公然为“功利主义”正名,强调个体的责任,很多老家伙气得直跳脚。北大教授辜鸿铭看到此文章,写文章骂鲁迅“误人子弟”,到处说鲁迅“这个人刻薄寡恩,崇洋媚外,年轻气盛,自负狂傲”,竟然跑到教育部跟鲁迅约架。
严复的思想比较开放,而且还是碍于李经述总统的面子,只约谈了一下鲁迅。
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还是有几根硬骨头的,他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对人们的非议不以为然,随即在《京报》上发表了第三篇言辞更激烈的文章《为金钱正名》:
中国人受了多年传统教育,形成刻板观念:“金钱是万恶之源”,所以跟钱有关的活动就都是“阴谋”,那么不含任何“社会劳动”的“金融活动”就肯定是“万恶的资本家”的“惊天大阴谋”。这对那些没有经济常识的人来讲,的确是“醍醐灌顶”。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个儒家道德思想下偏执的“怪胎”。依我之见,“没钱才是万恶之源”。
现当代世界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和金钱有关。我们每天的生活都离不开金钱。世界上每一次的“恶”,都跟金钱有关,但这是否意味着金钱就是万恶之源?在我看来。恰恰没钱才是万恶之源!世界上的违法犯罪,多是为了一个“利”字,穷根究底,就是因为没钱或者缺钱。
人人道德上谴责金钱,在行为上又不得不追求它,这是为什么呢?根源还在于我们的传统思维。儒家文化与市场经济激烈冲突,主要表现在两者对“逐利”的态度不一样。
儒家强调金钱的罪恶,很多时候不承认人的*的合理性,强调“诛心之论”。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个前提,那就是“正心”,所谓“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这个“心正”,强调的就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传统文化中,商人的逐利行为是受正统鄙视的。这也是为什么资本主义在中国一直无法发展壮大的原因。到了现在,还有无知的人提出“节制资本”,限制私人资本,只愿发展“国家资本”。然而,在市场经济中,其核心就是“价值规律”。金钱本身就是一个价值尺度。商人如果靠诚实劳动来谋取自己的利益,是无可非议的。在道德上,商人并不比子曾曰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中的君子低一等。英国大哲学家斯密在《国富论》中讲,在经济上,每个人“逐利”对整个社会是有好处的。
市场经济并不是不讲道德的。只是市场经济的道德,跟儒家尊崇的那种“内心”的道德不一样。市场经济是要靠契约精神,也就是诚信为基础的:诚信靠契约来保障,诚信有契约来保障。这是很多国人不清楚的地方,也是其优越性的地方。说到底,金钱本质上只是一种货币,支付媒介。金钱是万恶之源,只不过是把人性恶的一面转移到金钱身上。中国传统文化里没有“原罪”的概念,只好把“万恶”强加到金钱的身上。我们说的“物欲横流”,实际上是“人欲横流”。从这个意义上讲,金钱是个好东西,它“童叟无欺”,其背后蕴含的精神是“自由、平等、公正”,这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高尚得多。
熟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鲁迅却写出了这三篇文章,比烈火更加撩人,观点更是石破天惊,不被当时大多数知识分子理解,到教育总长严复那里告状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纷纷到教育部门口堵门,要求教育部解除鲁迅的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