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以孙诚此人的性格,绝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孙诚苦笑:“我……末将确实是有,可孟小将军,你即便得了这证据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是无法向皇帝复仇的。”
谢隐没有回他这句话,只让他将密令取出来。
除此之外,当时负责粮草调运的将领也都还活着,一切都出自孙诚的命令,但倘若没有皇帝授意,孙诚又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皇帝不过是要一把朝向孟钦与孟清明的刀,这刀不是孙诚,也会是别人。
一腔碧血丹心,终究是错付给了不值得的君王。
至此,孙诚只能彻底交出兵权,他已两面不是人,只求冤有头债有主,谢隐杀他便罢,不要祸及他的家人。
谢隐也没有现在就杀孙诚,只是将他关押起来待用。
联军主帅的头悬挂于城门之上,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孙将军被抓,谢隐统帅三军,将士们虽心有疑窦,奈何谢隐是孟钦之子,光是这个身份,便足以令众人信服,更何况还有那颗联军主帅的头。
昨天晚上出城的只有孟小将军率领的孟家军,一定是他们做的!
干得漂亮!
士气被鼓舞,谢隐仍旧采取闭城不出的方法,但对面足有十万人,城中满打满算有三万将士,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要另辟蹊径,选择令己方将士伤亡更小的方法。
火药。
所以哪怕联军镇日前来叫嚣骂阵,连带着将孟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干净,侮辱已经过世的孟钦与孟清明,就连守城将士都已愤怒地浑身发抖,谢隐仍旧无比冷静不为所动,他的表现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这位年纪轻轻却透露出果敢冷静的小将军,令他们仿佛又看见了那曾经统帅三军无往不胜的名将。
虎父无犬子,不外如是。
联军们在连骂了一个半月后,开始攻城,他们人多,叠罗汉般架上云梯,饶是守城将士再如何拼命,都无法遏制攻势。
直到一声轰隆巨响!
大晴天里,竟是响起了闷雷!
攻城的联军傻了,守城的将士也傻了,所有人都呆呆地望向突然出现在城墙上,无论装备还是武器都截然不同的孟家军!
他们手持奇怪的炮筒,每打出一发,便会响起一声巨雷,而远处等待攻城结束的联军骑兵,便会循声死亡,在地上留下一片残肢断臂,和一个巨大的土坑。
宛如天神下凡,巨龙狂怒!
冷兵器时代突然出现这样超前的武器,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非常恐怖的事,原本还在攻城的联军顿时心慌意乱,而陈国将士们则顺势而起,我方军心大振,以少击多,丝毫不落下风!
战马受惊,炮火震天,联军不战自败,即便是新任主将都被这天罚般的武器吓破了胆,一路调头狂奔。
最后清算下来,己方无一人阵亡,仅有十数人轻伤。
这是即便孟大将军父子还在时也没有过的轻松战胜!
一时间群情激愤,惟独谢隐屹立于城墙之上眺望远方,他召来一名将士,吩咐了几句,那名将士很快便领命而去。
陈国都城内,皇帝正左拥右抱纵情享乐,忽闻前线战报,他顿时没了兴致,随意叫人念,原以为一个孟九霄,孙诚程束同两人随意动手便能处理干净,谁知战报中却说,明威将军孟惊蛰已率军击溃联军!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是怒。
随后战报中还说,程束同程大人为了寻找孟大将军父子被害一案的证据,被罪魁祸首孙诚杀害,如今明威将军已查明真相扣押孙诚,待到旧土收复,便押解进京,恳请皇帝陛下明察!
皇帝气得抖成了筛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程束同怎么可能去查孟大将军父子被害一案?
谁说孟钦父子是被害的?!他们是战败而死!战败而死!
若非他仁慈,还赐予这两人死后谥号,他们本身应该是战败的罪人!
这孟惊蛰他怎敢!
明明是捷报,皇帝却双眼通红大发雷霆,众人亦不敢吭声,生怕惹了龙颜。
皇帝来来回回在殿内走动,半晌冷笑,“一丘之貉,都是一丘之貉!孟家狼子野心诚不欺朕!那孟钦孟清明幸好是死了,若是还活着,怕不是这陈国也要改姓了孟!”
他越想越怒,却又投鼠忌器,不敢真做什么,还得忍气吞声降下一封圣旨,令孟惊蛰取缔孙诚主帅一职,同时又要下旨封赏孟惊蛰的姐姐与妹妹――人家是有功之臣,大败联军,他这个皇帝怎么能不表示表示?
只是心里憋着股火,愈发后悔自己当初太过仁慈,早知如此,何必在意什么颜面名声,直接将孟家斩草除根,又哪里还会有今日之危!
原本门可罗雀的孟家,又因孟惊蛰的战功再度迎来门庭若市,但对孟谷雨跟小满而言,谢隐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消息,她们并不怎么稀罕皇帝的赏赐。
“哥哥是不是要回家了?”小满问。
孟谷雨摇摇头:“还不能回来,还有陈国百姓正在受苦受难,他是我们的兄弟,也是无数人的希望。”
第103章第八枝红莲(八)
“好吧。”
小满叹了口气,只要哥哥平安,那么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
她先是缠着姐姐撒了会娇,随后咕哝:“自从哥哥出息了,宗亲们嘴都甜了起来。”
顿了下,又形容道:“每回都像是看到肉骨头的狗似的。”
孟谷雨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提醒妹妹这样比喻不好,还是先笑。岂止是宗亲们,就连孟大伯孟三叔还有孟老夫人,在得知谢隐出头后,都忙不迭地来跟她们姐妹俩联络感情了,这感觉还挺熟悉,曾经爹爹大哥还在时,他们也是这样的态度,要是没有父兄战死亲人翻脸那一幕,孟谷雨兴许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同姓宗亲,能帮则帮。
可父兄的死让她意识到,他们把宗亲当作亲人,人家却不这么想,他们孟家不过是个好用的钱袋子,出了事的避风港,简直可笑。
所以任谁上门,孟谷雨都以为父兄守孝的说法将人拦在门外,谁也不见。
那些人只看到弟弟如今的风光,却不知他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明明天资聪慧,却要装成纨绔令皇帝放心,倘若父兄没有战死,他便要伪装一辈子,眼下虽为将军,可军中哪里是随意能出头的地方?他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这份努力所换来的荣光,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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