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考虑过来当兵?”
听到跟自己教官一样的话,谢隐失笑,摇摇头:“没有那个打算。”
“成。”教官拍了下他的背,“好小子!有一套!”
詹芜芜因此躲过一劫,下午一解散她立马抓住谢隐:“走,带你去医务室量体温!”
谢隐无奈极了:“我没事,这不算什么。”
詹芜芜:……三十圈还不算什么,那什么才算什么?
她的室友们也围了过来,满是敬佩:“你好厉害啊,居然真的跑了三十圈!”
詹芜芜连忙给两边做介绍,室友们不好意思当电灯泡,跟詹芜芜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们俩则出去吃饭,詹芜芜再三叮嘱谢隐,不许他再逞能,这样的事情干一回就行了。
他很听话,一一点头,吃完饭出来时候不早了,两边学校军训晚上都有活动,詹芜芜很舍不得:“记住我说的话啊,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不然我绝对、绝对会生气的!”
谢隐保证不会再这么做,詹芜芜看着他上了公交车,才放心回去,一回宿舍就被室友来了个壁咚,逼问他们的故事。
詹芜芜解释说他们约定等长大成人,再决定要不要发展感情,听得室友们一头雾水,大学生啊,趁着年轻享受恋爱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还要有这么苛刻的条件?
詹芜芜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自己和颜家的事,她跟谢隐注定了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试着恋爱,不合适就分开,因为对她来说,颜爸颜妈非常重要,她不希望彼此之间产生芥蒂,哪怕是可能,都不行。
室友们一开始都觉得奇怪,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因为在之后的四年里,哪怕是她们法考都过了开始实习了,詹芜芜也还是没有跟她的竹马在一起!
詹芜芜选择了硕博连读,谢隐也一样,不过他的进度可比她快多了,直接跳级,还修了另外两门学科,詹芜芜还没拿到博士学位,他已经开始临床实习,等詹芜芜毕业,谢隐则正式成为了一名治病救人的肿瘤科医生。
医生真的太忙太忙了,原本都在读书时,两人还能隔三岔五见个面一起吃个饭,但自打谢隐开始工作,一个月见一回都难!
随着时间过去,两人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内都取得了响亮的名声,谢隐更是做了几台格外惊险的手术一举成名,但值得一提的是,两人是住在一起的。
单独租房子要考虑的地方太多,尤其詹芜芜一个人,安全性太低,所以都开始工作后,商量了一番就住在了一起,反正都是合租,两人一起住肯定比跟陌生人住强,而且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一个月见不着一回。
詹芜芜最近在忙一个案子,她在律师事务所里表现优异,几个业内认为不可能胜诉的案子交给她负责后漂亮完成,老大便很器重她,但这几天詹芜芜有点魂不守舍。
谢隐再忙也能察觉她情绪上的不对,他一问,詹芜芜就把文件袋递了过来。
谢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坐下。
他抽出里面的卷宗,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立刻便明白了詹芜芜在为什么纠结。
这个案子,事务所分派她作为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被告人今年刚满十四周岁,按理说有这样的年纪在,想答应这场官司很轻松,被告人家里有权有势,原告一家却都是普通人,简直可以说是给詹芜芜送经验来的。
可问题出在被告人身上,他不是被冤枉的,虽然年纪小,却做尽了恶事,不仅校园霸凌,还率领几个男同学对原告进行了强奸,致使原告身体与精神都受到重大创伤。
为这样的人做辩护,令詹芜芜茫然。
可是老大对她很好,这又是分到她手头的工作,她不想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既然这样,就不接了吧。”
詹芜芜闻言,看向谢隐,谢隐语气平静:“比起事后良心难安,一辈子都要如鲠在喉,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她捏着卷宗低着头,工作后,人的很多想法都会发生改变,詹芜芜也一样。
第116章第九枝红莲(九)
詹芜芜在工作后接的几桩案子都没怎么赚钱,因为她所负责的客户大多家境普通,但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确实做到了自己当初学法的初衷,维护司法,讨伐不公。
但是在首都生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跟谢隐约定的事,努力攒钱,在首都买房,把颜爸颜妈都接过来,但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并没有赚到很多钱,而老大说,如果这桩案子成功,被告人一家愿意给她五十万。
钱是一方面,情又是另一方面。
詹芜芜刚毕业找工作时并不是在现在这家事务所,当时她是实习律师,所在那家事务所男律师要更多些,所以也遭遇了很多职场上的问题,最后她选择了辞职,是老大录用了她。
经验丰富的老律师跟新人截然不同,可以说詹芜芜是老大一手带起来的,她本身再优秀,仍旧缺乏阅历经验,有一位厉害的上司引导,效果截然不同。
这两年下来,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如果拒绝这个案子,詹芜芜不知道该如何向老大开口。
她看向谢隐,每当她不知道如何选择时,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谢隐连思考都没有,就建议她拒绝,既然良心不安,那么不接受就是最好的,可詹芜芜显然有别的考量,谢隐望着她满是无助的眼神,轻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应当自己做决定。”
詹芜芜抿着嘴,盯着文件袋看了很久。
虽然是休息日,但两人都没有出门,颜爸颜妈还打了电话来,关心他们的身体,又问他们吃没吃饭,还笑着说家里种的栀子花开了,可惜他们不在。
开的免提,詹芜芜在边上听着,突然就哭了,她捂着嘴怕被颜爸颜妈听到,谢隐望着她,又说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她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第二天一大早,谢隐起床,詹芜芜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勾勒出曼妙曲线,她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不近视,戴眼镜是为了气势,神采奕奕。
看样子,已经想明白了。
两人一起搭地铁出门上班,今天运气非常好,车厢里还有位置,不过再往前开就开始挤起来,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谢隐也把位子让给了一个女孩,他站在詹芜芜身前,能感觉到她整个都很放松,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突然,詹芜芜脸色一变,她手往前伸,拽住一个中年男人后背的衣服,车厢里人挤人,婴儿肥消失的小圆脸如今已经是俏丽的瓜子脸,盘着头发戴着眼镜显得精英范十足,当然,也凶得很。
中年男人被她一拽,谢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就伸手帮他,周围的其他乘客都朝这里看,才发现这人的裤子拉链是拉开的,里头没有遮蔽物,而他前面是个年轻女孩,脸色通红眼睛含泪,发生了什么有眼睛的人看一下就知道。
谢隐二话不说,抬起腿。
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年轻女孩顿觉解气,感激地看向詹芜芜跟谢隐,很快,中年男人被带走,这一下少说也得拘留半个月。
到站后,女孩很巧的跟詹芜芜一起下去,谢隐则还要再坐两站,短暂的开门关门期间,詹芜芜回头冲他笑:“以前你说过,我要是失业了,你负责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