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些兽类行尸的进攻,涂山老叟阴柔的笑声愈发刺耳,“呵呵呵呵呵,小姑娘不是说饶不了我?快来呀,找出我的位置,看看我在哪儿呀?”
他的挑衅险些把菩菩气炸,苏复生拉住她:“别被他得逞,他就是想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
菩菩一生气就喜欢跺脚,她大声道:“哪位大侠身上有酒!试试看用火!”
当即便有人取出随身酒袋,又脱下外衣,将酒水扑洒上去,再以火烧之,果然,虫子们虽然不怕死,但它们并不能防火,大火将虫海烧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时噼啪炸开,菩菩觉得,今年过年,她可能不想再放鞭炮了,一点都不好玩!
江湖儿女大多爱酒,随身带酒的人还真不少,可虫山虫海前仆后继络绎不绝,所带的酒很快就用完了,之后众人便再度陷入窘境之中,豺狼虎豹可以用剑斩杀,但这数不胜数的虫子要如何是好?!
不仅如此,菩菩耳尖,听到一阵嗡嗡声,“复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苏复生凝神细听,脸色大变:“糟糕!”
这还只是地上爬的!还有天上飞的!
那马蜂平日活着蜇人都能叫人丧命,更何况是死后带毒?用外袍遮住脸跟身体根本无济于事,不少人都中了招,只有菩菩被苏复生护着,他随身带有驱虫药粉,然后这些虫早已不是活物,根本不怕,驱虫药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复生!复生!”
一团马蜂直冲他们二人而来,苏复生怕伤到菩菩,直接撕开外衫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菩菩用力挣扎,他却抱得死紧,她顿时吓得哭出来:“复生!你快放开我!复生!”
周围尽是哀嚎,可菩菩已经顾不上其他人的死活了,她拼命挣扎,苏复生却低声说:“菩菩,你不要动,你越动,我越疼。”
她哭成泪人,“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做!爹爹跟姨姨很快就会来的,复生!”
苏复生只觉浑身都像被利刃割穿,这些马蜂蜇人后会注入令人麻痹肿胀的毒素,赤火教的人虽百毒不侵,却不代表不会疼,然而这种疼,远远比不过看到菩菩落泪后的心痛。
“菩菩,你别哭,我没事的,都是皮肉伤,这群马蜂蜇了人就没有攻击性了,等它们飞走,我就放开你。”
他一字一句说着,语气十分自然,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疼,菩菩才不信呢!
这会儿她没法再冷静思考了,大脑一片混乱,“爹爹……姨姨……你们在哪里!爹爹!”
“复生趴下!”
苏复生闻言,瞬间精神一震!
他火速按住菩菩往地上倒,还知道要先用一只手撑住地面,免得菩菩摔疼了,紧接着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火舌从身上一扫而过,卷走全部马蜂!
众多被蛰被咬的豪杰们也顺着那一声趴到了地上,除了菩菩被保护的很好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跟满地的虫尸来了波亲密接触,其恶心程度不言而喻。
苏婵如神兵天降,手持喷火器对准空中还在进攻的蜂群一顿喷,蜂群根本受不住这烈火,纷纷掉落在地,而谢隐踏树而来,向地面洒上特制的杀虫药粉,那些形态各异的虫子抽搐了几下,也都不动了,随后几道剑光,还在虎视眈眈的兽尸们也轰然倒地,只是片刻,场面局势瞬间逆转。
随后谢隐吹了声口哨,有人惊恐大喊:“马蜂!马蜂又来了!”
菩菩却叫道:“不是马蜂!是我们赤火山谷的鸟群!”
各色各样的鸟类密密麻麻成群飞来,落地后是一口一个,那些逃过杀虫药粉的,最终也都成了鸟群的盘中餐。
苏婵收起喷火器,眼里看不见别人,直接冲菩菩与复生走过去:“菩菩,复生?你们怎么样了?”
“姨姨!”菩菩一看到她就哭,“复生被好多马蜂蜇了!”
她可怜巴巴的,雪白的小脸上尽是泥土草灰,苏婵心疼不已,“没事没事,我们还带了好几位大夫来,不会有事的。”
苏复生只是被蛰的疼,并没有中毒,马蜂的毒素没能让他浑身麻痹,但却让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被蛰的地方红肿一片,看着还是挺吓人的,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满身包的癞蛤蟆,不想给菩菩看,这么丑,吓着她怎么办?
等谢隐驱完虫,菩菩哭着扑进他怀里,因为过度伤心,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谢隐摸摸她的头:“爹爹不会让复生有事的,别哭了,有爹爹在呢。”
菩菩吸了吸鼻子,这时候,武功不如谢隐苏婵,在后头上山的大夫们还有其他武林中人也终于到达半山腰,发现一切好像结束了……夏侯钧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找到自己能帮忙的地方。
灵心寺的和尚们连忙加入救援阵营,很多人都受伤了,大夫们则负责诊治,还有些伤得很轻的,便将周围虫尸打扫干净,腾出空白地方。
菩菩眼巴巴看着爹爹给苏复生治伤,哪怕爹爹说没事了,她也还是笑不出声,苏复生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屡屡道歉,菩菩哇的一声抱住他,再抬起头时,眼泪都是泪:“我不许你这么死了,等你十八岁,我就跟你成亲!”
苏复生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那一瞬间,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记了,突然力气十足站了起来,抱着菩菩转个不停!
菩菩又哭又笑,不远处,谢隐跟苏婵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苏婵摸着喷火器,夸他:“这个真好用,威力还大,你当初居然拿它来做菜?”
谢隐解释:“两种不一样,做菜的□□火势要小得多。”
夏侯钧与几位掌门人也都走过来,众人抬头望向顶峰,光是在半山腰,所有人就险些折在此处,再往上走,还能有命吗?
而随师兄弟一起后到的玄珩,正出神地望着菩菩的方向,她跟那名叫复生的少年两情相悦,而他终究又来晚了一步。
就好比他在日日念经颂佛中,情绪渐渐稳定,得知夏侯盟主出事,众人前往屠山,想起了前世有关涂山老叟的传闻,只可惜,涂山老叟最终也没有被抓住,涂山教出来兴风作浪一段时间后再度归于沉寂,到菩菩与沛儿身死,都不曾再听到他们的消息。
“玄珩,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来了。”
玄珩转过身,不再朝菩菩所在的方向看,他不知自己是放下了,还是欺骗自己已经放下,但他不能去打扰菩菩的生活——她完全不想见到他,很讨厌他。
之前所作所为已令灵心寺为之蒙羞,他不该再陷入混沌与现实中无法自拔了。
“上去肯定是要上去的。”苏婵看了眼山尖,“我先去探路,教主,你留下来吧,万一有什么危险,有你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谢隐摇头:“不能让你一个人上去。”
“我没关系。”
“那也不行。”谢隐否决,“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让你一人前去探路的。”
苏婵知道他虽脾气好,却言出必行,说不答应就不答应,便也不跟他争辩,“那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