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若是真心爱我,又怎么会在意我能不能生孩子?他是皇帝,不是市井平民,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我们光明正大的拥有一个孩子,但他没有,还放任流言,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被他当枪使,连最后一点价值都被榨干。”
聂青鹭:“不进宫不行吗?你可以嫁个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
“哪有好男人,你见过吗?”
聂青鹭瞬间被姐姐问得哑口无言,她嘴上劝姐姐别进宫,去嫁个好男人,但事实上——哪里有好男人?半晌,她小声道:“爹不就是吗?民间也有许多只娶一个妻子不纳妾的男人,难道这些都不算好男人吗?”
“这就算是好男人了吗?那这好男人的标准未免也太简单了些。”聂红鸾摇头,“爹算什么好男人?我娘没死的时候他便纳妾,我娘死了没多久,他便将妾侍扶正……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在说你娘坏话,而是跟你诉说这个事实。世人都是这样,男人死了妻子,很快便要续娶,女人死了丈夫,却要一生守贞,真是不公平。”
“你说的那些贩夫走卒,只娶一个妻子,那是他们根本娶不起第二个,倘若他们有钱有势,不见得会比那些三妻四妾的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你不觉得可笑吗?哪个女人不是只嫁一个丈夫,怎么不见得这些女人都被称为好女人?嫁谁都是嫁,我就要嫁皇帝,我要搅得他鸡犬不宁、寝食难安。”
说完,聂红鸾突然语气一变,带了点戏谑:“倒是你,该不会还想嫁前世的丈夫吧?那我可要瞧不起你了。”
“我才不嫁他呢。”聂青鹭嘀咕,“其实,我想过了,要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过日子,我更想呆在家里,谁也不嫁。”
在家里多舒服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像嫁了人,明明自家家世高出夫家一截,却还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生不出孩子就得默认夫君纳妾,嫁人没有给聂青鹭带来任何快乐跟幸福,只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嫁人又能去做什么呢?
“那就别嫁了。”
聂红鸾说,“等我当上皇后,弄死皇帝,扶持小皇帝再当太后,就封你个郡主公主什么的当当,再赏你几百个美少年,不比嫁人快活?”
聂青鹭没想到姐姐志向这样高,顿时肃然起敬,“拉钩。”
聂红鸾无语地跟妹妹拉钩做了约定,这一夜,两人谁都没能睡着,第二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看在谢隐眼里,险些以为她俩半夜出去做贼了。
最大的秘密都做了交换,姐妹俩之间已是再无敌意,她俩本来眼界窄,心性也不好,可这也不能怪她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的、学到的通通有限,她们下意识会跟彼此竞争来获取资源讨好父亲、丈夫,而当她们逐渐意识到以一己之力可以做到更多,那么这种错误的想法就会被自动去除。
姐妹俩成长的很快,她们本来就不笨,但脑瓜子再聪明的人,把她关在牢笼里十几年再放出来,她也只剩下如何讨好主人索求更多食物的本能,而不会再去尝试展翅飞翔。
今天的课程结束时,谢隐向她俩交代了一样任务,那就是聂家名下的铺子最近无人打理,夏夫人不擅此道,而他很忙,家里能够信任的只有这两个小姑娘,所以要交给她们俩去打点,问她们愿不愿意。
如果不嫁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衣食住行,手里没钱便没底气,聂青鹭最先点头,聂红鸾不愿在妹妹跟前示弱,两人打算分工合作,至于她们怎么做,谢隐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出手干涉。
夏夫人对此很是担心,“相爷,这样真的可以吗?她们可都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谢隐对她微微一笑:“有心思担心女儿,不如把你的功课也给做了。”
夏夫人:……
她好想哭,她都这把岁数了,寻常人家做祖母的都有,却天天在家里被夫君逼着读书认字,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夏夫人严重缺乏自信,出门在外她总是担心别人要瞧不起自己,与人说话都再三谨慎,也一直认为自己没什么本事,很是自卑,所以常常被人说小家子气。
如果从智商上来讲,夏夫人绝不是笨蛋,正常人水平,只不过聂钊需要她做个懂事听话的花瓶,她便不被允许有属于自己的意志,最后会为聂钊殉情,在谢隐看来也并非出自爱意,不过是她受到的教育所致,以夫为天,夫君既死,妻子怎能苟且于世?
自尽的勇气都有,读点书肯定难不倒她。
为了防止夏夫人敷衍自己,谢隐提醒道:“我还留了几个铺子给你打理,到时候账本都瞧不明白,让人给骗了再到外头到处说,那可要丢人了。”
夏夫人立马紧张起来,她决不能丢人,尤其是不能给夫君丢人!自己妾侍出身,本身便令人诟病,真正的贵族世家怕是瞧不上她家青鹭,哪怕是为了青鹭,她也得努力!
一开始看不出什么,过了段时间谢隐就发现,红鸾青鹭这姐妹俩各有所长,聂红鸾很擅长管理,聂青鹭天马行空的想法颇多,赚钱的点子层出不穷,两人好歹跟着谢隐读了很久的书,对朝政天下事了如指掌,她们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远不止眼前这些,眼界与心境便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成长。
不过姐妹俩碰到一起还是要掐架,但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掐,纯属斗嘴,谢隐看着她俩越掐感情越好,便也随她们去了。
过了年皇帝又长一岁,后宫却仍旧空无一人,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一个个比太监都急,每日早朝都必定有广纳后宫的提议,皇帝抵挡了几次,最终当着百官之面询问谢隐:“……朕心悦聂氏长女,却不知聂相是否愿意割爱?”
不少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很多人都清楚皇帝就是在等聂氏女及笄,原本聂氏长女去年便可入宫,皇帝却硬生生又等一年,诚意摆在这里,若是拒绝也太不明智了。
谢隐神色平静,皇帝想要为权当鸭,也得看他的女儿愿不愿意,平白送上门便是自知下贱,偏偏皇帝又要主动献身,又要摆高姿态假装真爱。
他缓声道:“长女乃是臣掌上明珠,既是所爱,自不能割舍,还望陛下见谅。”
皇帝做梦也没想到聂钊会拒绝,险些掩不住怒气,谢隐却不怕他,若皇帝真敢对他生气,他倒是要多看他一眼,可皇帝敢么?
他不敢。
只要聂红鸾不拼死拼活要进宫,那么谢隐不同意,这桩婚事就没有成的道理。
这一日,正是前世皇帝下旨封聂红鸾为皇后的日子,聂红鸾很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等待,聂青鹭则在她跟前走来走去,她抬头看了一眼,道:“脚底抹油了?这么多椅子不够你坐?来来回回的走,走得我心烦。”
“我才烦呢!”聂青鹭不甘示弱,“都说聪明人不会两次摔倒在一个地方,你在他手里死过一回却还要嫁给他,我看你根本不算是聪明人!”
聂红鸾哼了一声,结果两人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早上等到晚上,愣是一道圣旨没接着,府里也没有任何消息,就连父亲都是晚上才回来的。
聂青鹭小声问:“你该不会记错日子了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
聂红鸾怎么可能记错?她前世对皇帝情根深种,两人之间的一切都记得格外清晰,决无记错的可能,那,难道是改了日期?
说起来,这一世比起前世,有诸多不同,也许是这些不同导致了结果的变化?
聂红鸾就这样一连等了小半个月,仍旧是没有消息,她终于忍不住了,挑了个父亲休沐的日子,专程去问,聂青鹭犹豫了几秒钟,决定陪聂红鸾一起去,不过她在门口等。
谢隐休沐时也就是写写字读读书喝喝茶,再不然就是陪夏夫人下棋,还得让她七八个子,夏夫人是个典型的臭棋篓子,平时看着温柔羞怯,一到下棋时便很不君子,时常悔棋,有时下完了好几步,她想起上上上上步的棋可以换,还要跟谢隐耍赖。
托夏夫人的福,聂青鹭跟聂红鸾下棋时也是这德性,只是聂红鸾不像父亲这样修养好,她顶多让三个子,聂青鹭要是还不停叨叨,她就想揍她了。
经过这一年来的相处,聂红鸾已不再像过去那般畏惧父亲,所以她开门见山,直接向父亲表明自己想要当皇后的意愿。
谢隐让她坐下,然后很温和地回答:“皇帝的确向我提出了这个请求,但我拒绝了。”
“这是为何?”聂红鸾惊呆,“女儿心悦陛下,爹不是早就知道?又为何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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