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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亚斯俯卧在被风吹动的草丛中。
动也不敢动。
五百码之外,一只畸人从美国黑松森林走出来。
它走向草地,踩着轻快的脚步往托比亚斯的方向前进。
干
托比亚斯五分钟前才走出草地另一端的森林。在那之前三十分钟,他正在渡河。过河之后,他在岸边流连了一下,反复考虑是否应该停下来喝水,但还是决定继续走,因为他实在归心似箭。否则他会多花五到十分钟在河边喝水,同时装满六个一公升的水瓶。如此一来,等他走到草地边缘时,就会看到那只畸人已经走出森林。他可以退回树林里,在林荫的安全保护下观察它,确定自己不会陷入目前所处的僵局:他势必得用枪射杀它,冲突在所难免,现在是大白天,畸人在他的下风处。他被困在这里,最近的大树却在好几个足球场外,除了开枪,他没有其他选择。那怪物的嗅觉很快就会发现他,根据风向判断,它应该就快闻到了,
托比亚斯在远处看到它时,就立刻将背包和步枪扔进草丛里。现在他伸出手,抓紧他的温彻斯特七〇型号步枪。
他抓住枪托的尾端,用右手肘撑住身体。
将眼睛靠在瞄准镜后。
枪已经好久没校准了。看着畸人走进瞄准镜的范围里,托比亚斯忍不住一直想他把枪靠在树干上或扔在地上时,一定推撞到瞄准镜了。他在野外的一千多个日子里,风雪和雨水的侵袭也一定降低了武器的性能。
他估计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缩到两百码了,还是很远,不过它隐约可见的粉红色心脏在十字线上已经够大。为了抵销风力,他做了些微调整。他的心跳得好厉害,身体下的土地经过昨夜的冰冻仍旧十分湿冷。他上次和畸人搏斗已经是好几个星期、甚至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有点三五七口径左轮枪的子弹。天啊他真想念那把枪,如果左轮枪还能用,他就会站直身体,让那头野兽朝他直扑过来,再一枪射死它。
近距离轰出它的脑浆。
他可以看到它的心脏在十字线上跳动。
拉开保险。
手指头放上扳机。
他并不想扣下。
枪声一响,方圆三英里的所有生物便会知道他在哪里。
他想着,就让它过去吧也许它不会看到你。
然后又想,不行,你一定得杀了它。
爆炸声在草地回荡,撞上远处的树墙后消了音,逐渐变小。
没射中。
畸人动也不动地伫留在原地;走到一半的步伐忽然静止不动,两条后腿看起来和橡木一样坚固,头举得高高的,嗅闻着风里的气味。它的脸和脖子还挂着一圈上一顿大餐留下的干涸血渍,很难从瞄准镜里看出它的确实尺寸,不过那其实没什么关系,因为即使是只有一百二十磅、体型算小的畸人,力气还是一样致命。
托比亚斯将枪栓往上推,猛力后拉。
用过的弹壳随着一阵烟跳了出来,
他再将枪栓往前推,往下锁住,从瞄准镜后窥伺。
该死,它已经跑了一段路。那只畸人以斗牛犬般的低伏姿势,正全速冲过草地,向他奔来。
在他以前的人生,托此亚斯参加过世界各地的战役,包括了摩加迪休、巴格达、坎大哈,甚至是在哥伦比亚的古柯硷种植场。解救人质、取得重要目标、潜行暗杀,他都做过。但是,没有一件任务像面对一只全力向你冲来的畸人那么可怕。
距离一百五十码,而且快速缩短中,更糟的是他不知道瞄准镜到底有多大的误差。
他将十字线瞄准它的心脏。
扣下扳机。
步枪强大的后座力撞向他的厉窝,一条血痕出现在畸人的左上身。子弹只是轻轻划过它的肋骨,那怪物仍毫不畏惧地向他狂奔。
不过,现在他知道瞄准镜的偏离角度,只需要往左上修正几度就好。
托比亚斯退出用过的弹壳。
把新的子弹推进枪膛,锁住枪栓,微微调整瞄准的方向。
现在,他可以听到它急促的呼吸,还有爪子快速掠过草地的声音。
突然间,他觉得很有自信。
他将十字线定在它的头,扣下扳机。
枪管的烟雾被风吹散后,托比亚斯看到畸人脸朝下、动也不动地趴在草丛里,头颅后方爆出一个洞。
杀死第四十五只。
他坐起来。
戴着无指手套的双手全都是汗。
森林里传来一声尖叫。
他举起步枪,用瞄准镜看着三分之一里外的树林边缘。
第二声尖叫。
第三声。
他无法看见森林里的任何细节。
只看得出阴影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想通的那一刻,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更多的畸人跟在后头。
他杀死的不过是一大群畸人的前哨。
他立刻背起登山袋,抓牢温彻斯特步枪,拔腿狂奔。
他跑向四分之一英里外的森林,把步枪背带套上肩膀,拼命加速,手臂飞快摆动,每跑几步就往左看。在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中,他听到尖叫声不但愈来愈大,而且次数也更加频繁。
在它们看到你之前,躲进森林里,拜托。如果你能跑进树林,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它们看到你,十分钟内必死无疑。
他往后望,看到草丛里死掉的畸人、后头的树林,可是看不到草地上有任何东西在移动。
可以救他一命的森林就在正前方不到五十码了。
上一次他得这样逃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通电围墙外的生存之术说穿了就是一种躲避的艺术。在未知的区域上,你绝对不可鲁莽前进,只能慢慢地、小心谨慎地往前移。蹑手蹑脚走动,尽可能待在森林里,除非万不得以,否则不走入开阔空间,不能急,不能留下可以被追踪的痕迹。如果你能提高警觉度过每分每秒,那么就有可能继续活下去。
第一只畸人跳进草地时,他终于跑入森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到了,但他现在看不见它们,也听不见它们;除了他胸膛里如雷的声响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低身在树林间穿梭,树枝不断绊住他的双臂。
一根树枝在右脸颊上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流过嘴唇。
他跳过一根倒下的树干,在另一侧着陆时,他回头望,可是除了摇动的模糊绿叶外,什么都没看到。
腿酸得要死。
肺痛得要死。
他没办法再继续太久。
接下来是一片布满大石头的空地,再过去就是七十英尺高的山崖。他很想爬上树自保,但他知道这种冲动是错的。畸人攀爬的速度简直和跑步时差不多快。
一条小溪蜿蜒曲折地流过空地,
他穿着靴子涉水而过。
他身后森林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他再也支撑不住,再也没有跑步的力气。
他扑向叶子已经变红的矮橡树。
就是这样了。
他倒进浓密的枝叶,双膝跪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已拖进灌木里。托比亚斯精疲力竭地抖个不停,放下步枪,拉开他的登山包。
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点三〇口径的子弹盒放在最上头。
向来如此。
打开它,将子弹填入枪栓前方的枪匣里。他在弹匣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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