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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安全地待在通电围墙里。

不必抱着恐惧入眠。

还有他的女人。

你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回来的我要和你作爱,大兵,就像你刚从战场上回家。

他离开的前一晚,她潦草地在他的日记本首页写下这些字。她当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她只知道他有可能无法活着回来了。

他好爱她。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

托比亚斯从她写在日记本上的字得到温暖慰藉,挨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雨夜,真希望她能知道这些。

他梦到他快死了。

梦到他回家了。

最后,他梦到他在一连串可怕经历里最恐怖的那件事。

远在十英里外,他就听到、闻到它的存在,从曾是加州和奥瑞冈州交界处满是四百尺高巨树的古老红木森林传来的声浪。

他愈走愈近,声音愈来愈大。

成千上万持续的吱吱喳喳声。

这是他出了通电围墙后四年冒险生涯里做过最危险的事,可是好奇心让他无法转身离去。

即使好几天后,他的听力还是没恢复正常,比最吵的摇滚演唱会更高十倍的音量,像是一千架喷射机在同一时间起飞。他在地上匍匐前进,和树林的落叶腐生物混在一起。

距离半英里时,恐惧凌驾了好奇,他实在没胆子再靠近。

他从参天的巨大神木间窥伺,看到了一个有十倍足球场那么大,最高的尖塔还在红木树枝几百英尺之上的建筑物。他从步枪的瞄准镜后遥望,试着理解眼前的画面:一栋用了上百万吨泥土、木材和石块盖起来的建筑,材料用某种特殊树脂黏合。从他俯卧的地方看过去,简直像一个黑色的超巨型蜂窝,好几万个单独的隔间里全是畸人,还有它们臭气冲天的猎物堆藏。

散出的味道让他眼泪直流。

发出的噪音像十几万人同时被活活剥皮似地刺耳。

看起来怪异至极,他往后爬时,突然间,他想通了。

那栋建筑是座城市。

畸人开始了它们的文明生活。

地球,是它们的了。

他醒来。

天蒙蒙亮,柔和的淡蓝光在空地上徘徊。

所有东西在雾气中仿佛上了一层釉似地闪闪发光,他穿着长裤的双腿从膝盖以下都冻僵了。

畸人走光了。

他无法自制地抖个不停。

他需要爬起来,活动一下,撒泡尿,升个火,可是他不敢。

他看不出来那群畸人到底走了多久了。

太阳爬到岩壁之上,阳光洒进空地。

露珠从杂草叶面上滑落。

他已经醒了三、四个小时,除了周围森林枯叶在空中回转的声音外,他什么都没听到。

托比亚斯坐起身子。

昨天死命奔跑带来的酸痛感如野火般在每寸肌肉里燃烧,就像吉他上卷得太紧的弦。他环顾四周,血液流向手脚末端,让它们也跟着痛得不得了。

他挣扎着起身,血液往下流。

他还有呼吸。

他还能站立。

他居然还活着。

矮松的红色叶子衬着阳光,在他的头上闪闪发亮。

他抬头,树叶后方的天空比之前任何时候看过的都还要湛蓝。

15

伊森醒来时,泰瑞莎和班恩早已出门上班、上学。

他几乎整夜没睡。

他光着身体走过冰冷的硬木地板,伸手抹去窗户内侧玻璃的结冰雾气。

透进来的阳光不强,可以合理推测太阳还没爬上小镇四周的岩壁。

泰瑞莎警告过他,隆冬时,会有一个月,事实上是四个星期的时间看不到太阳,因为太阳还来不及爬上环绕松林镇的岩壁顶端就沉下去了。

他没吃早餐。

只在热豆子外带了一杯咖啡。

朝小镇的南缘走。

醒来时,他不太舒服,有点像宿醉的感觉。前一晚的每件事都变得好模糊,心里因为觉得自己搞砸一切而万分沉重。

他确实是搞砸了。

他让泰瑞莎知道了。

简直难以想像。

不过,不是他要为自己辩驳,见过凯特之后,他心里已经乱成一团,而他太太却在此时利用她强大的魅力诱骗出她想要的答案。说实话,他还不知道这个失误会造成多大的损害。最糟的情况是泰瑞莎说溜嘴,告诉其他人,这个镇将会因而分裂碧尔雀会为此办一场狂欢会,他会失去太太,班恩会失去母亲。光是想像,他就觉得快疯了。

话说回来,他无法否认终于能告诉第二个人这个秘密的感觉有多好,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太太,毕竟他本来就不该对自己的妻子隐瞒任何事情。如果她能闭上嘴巴、接受这个消息,不说出去、不崩溃、不逃走、不害怕到精神错乱,那么有另一个人能分担这个让他窒息的真相也是件好事,至少泰瑞莎总算能明白他每天背负的压力有多大。

他走在马路中央,抬头看向一家四口微笑挥手的再见大看板。

我们希望你很享受在松林镇的时光

别见外早日再来唷

当然,这个看板根本就是碧尔雀的邪恶玩笑。

马路在半英里后就会弯回去,让你看到它的疯狂笑点。

同样的一家四口在大看板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迎接每个人。

欢迎光临松林镇

在这里,天堂就是你家

伊森并不是不懂它的讽刺,或者甚至可以称之为某种程度的幽默;但想到昨晚,还有他变得乱七八糟的人生,他真希望自己带了那把十二口径的散弹枪,如此一来就能在那四张讨人厌的快乐脸庞打上几个大洞了。

下次要记得带。

光是有这种想法,他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他到达树林时,刚好咖啡也喝完了,杯子里只剩一点咖啡渣。

正当他要捏坏保丽龙杯时,突然看到杯子里有字。

是凯特的笔迹。

黑色的原子笔写着:

凌晨三点,大街和第八街交口,站在戏院大门前。不准有晶片,否则不用来了。

隧道入口的门已经升起,潘蜜拉穿着黑色贴身短裤和莱卡无袖背心坐在吉普车的前保险杆上等他。她往后绑成马尾的棕发因为汗湿而看起来颜色较深,像刚结束什么很吃力的运动。

伊森说:你这样子真像没品味的男人汽车杂志封面呢

我冻得奶头都快掉下来了。

谁叫你衣服穿这么少。

我才刚骑完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没想到你会迟到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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