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颗子弹可用。第五只已经逼近到离他十英尺处。
三只畸人冲出屋子。他的眼角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每个方向都出现了新的畸人。
一声怒吼让他不由得转头。
两只畸人四肢着地,像两颗飞弹朝他冲来,是一只母畸人和一只不超过七十五磅重的小畸人。
他瞄准小的那只。
一枪射中它的眉心。
它的身体在柏油路上滚了几圈。
母畸人立即停住,趴在她刚死的孩子身上。
发出痛不欲生的长鸣。
伊森退出弹壳。
瞄准。
母畸人瞪着他。她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炽热的仇恨和高度智慧。
她站起来,用两只后腿跑向他。
尖叫着。
伊森扣下扳机。
空的。
他丢下散弹枪,一边退回吉普车,一边拿出手枪,用两颗点五口径的子弹射穿母畸人的喉咙。
它们包围了这里,
他开始往吉普车跑。
一只七尺高、骨瘦如柴的畸人跳上引擎盖。
伊森的手部肌肉抽搐了两下,不小心对它上半身开了两枪。
在他跑到驾驶座车门旁时,一只畸人从车子后方跳出来。
伊森在它的爪子割断他气管前半秒,对着它的头颅近距离开了一枪。
他爬进去,关上车门。
他不记得他最后试了哪一支钥匙,只好将他手指抓住的第一支插进钥匙孔里。
一只畸人出现在副驾驶座的塑胶窗户旁。
一只长爪子割开厚塑胶布将满是肌肉的手臂伸进车内。
伊森拿起膝盖上的沙漠之鹰,在它试着爬进吉普车时对着它的脸开枪。
转不动。
他赶忙换下一支钥匙,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要是玛姬的车停在对街怎么办还是停在别人家的房子前呢反正她本来就不需要用车,不是吗
那么我会在这辆车里被活活吃掉。
伊森身后传来割破东西的声音。
他往后看,一只黑色长爪正要将塑胶后窗整个扯下来。
从又旧又脏的透明塑胶看出去视线模糊,可是让他瞄准开枪还不是问题。
他射穿窗户。
血溅满塑胶布,手枪滑回去,自动锁上。
空了。
在只有一个枪匣的情况下,至少要花他三十秒才能找出点五口径的子弹,重新装填
不对。
等一下。
他根本没带沙漠之鹰的备用子弹。
只带了散弹枪的。
大量的畸人围过来了。透过挡风玻璃,他就看到至少一打;更别提听到有更多只从玛姬房子的方向靠过来。
他抓住第二支钥匙,心里想着多么奇怪啊我会活或会死居然要视这支钥匙能不能发动这辆车而定。
插入钥匙孔。
他用力踏下离合器。
拜托。
引擎喘息了好几次
然后发动了。
引擎的噪音代表了生命。
伊森放下手煞车,摇了摇手动的三段变速排档杆。
他打进倒档,踩下油门。
吉普车往后猛冲,撞上旅行车,将一只尖叫的畸人紧紧压在车子保险杆上。伊森换到第一档,转动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驶上马路。
到处都是畸人。
如果他开的是结实一点的车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直接朝它们撞去,可是吉普车很小,轴距很窄一不小心车子很容易翻覆。
他怀疑即使只是和一只中等身材的公畸人正面对撞,它都无法承受。
加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他为了闪躲一只畸人往左方急转,吉普车立刻两轮离地。
等四轮着地后,四只畸人毫无惧色以神风特攻队的姿态向他冲来。
他急忙转动方向盘,车子上了人行道,以时速三十英里撞向低矮的栅栏,穿过转角房舍的前院,再撞上另一侧的栅栏。当车子从人行道上跳出来时,发出了极大的噪音,轮胎和柏油路接触发出刺耳磨擦声时,他拉正了方向盘。
前方的路上没有畸人。
转速破表。
伊森打入二档。
不管引擎盖下的是什么,它还蛮有力的。
伊森瞄了一眼照后镜。
一大群畸人,至少三、四十只,从马路上追来,他们嗥叫的音量甚至盖过八气缸的引擎声。
在下个街区,时速六十。
经过聚集了一打以上婴幼儿畸人的小公园。它们的父母正以草地上横陈的尸首喂食孩子。
至少有四、五十只。很大的一群。
第六大道是条死巷。
远方的高耸松树隐隐可见。
伊森换成低档。
他至少领先那些畸人四分之一哩了。
到了十三街,他急急右转,再度踩下油门。
车子沿着森林开了一个街区,然后换成了医院。
伊森又降低排档,慢慢转入出城的主要道路。
踩下油门。
松林镇在照后镜中愈来愈远。
车子驶过再见的大型看板,心里想着在大屠杀开始之前,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得及躲进这片森林里。
仿佛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一辆奥斯摩比汽车停在路边。车上的每片玻璃都碎了,车壳上布满刮抓和撞击的痕迹。有人试着逃到小镇边陲躲避,但还是被畸人找到了。
他从前有急弯的路牌处开下马路,进入森林。
在树林中仍保持同样的车速。
已经可以看到远方的大圆石。
他有一口袋的散弹枪子弹,可是没有散弹枪。
一把火力强大的手枪,可是没有子弹。
完全不是他打算要去做的事的理想配备。
基地入口的伪装大门出现在一百码外。
伊森换成二档,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
五十码。
他将油门踩到底,过热的引擎废气从排气管冒出来。
剩二十五码时,他闭上眼睛。
时速表稳稳地维持着。
他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撞上了岩壁。
泰瑞莎布尔克
她在他们西雅图安皇后区的老家后院里。晴朗的夏夜,周遭景色清楚可见。瑞尼尔山、普吉特湾、海峡另一边的奥林匹克山、联合湖,还有市中心的摩心大楼夜景。夕阳西沉,一切是这么的凉爽、青绿、水气迷蒙。住在西雅图忍受长久湿冷灰暗的日子,为的就是这样美丽的夜晚。整座城市漂亮得如梦似幻。
站在烤肉架旁的伊森,正在浸了酒的西洋杉支架上烟鲑鱼片。班恩躺在吊床上弹吉它。她站在那里。一切是这么鲜活,梦境是如此清晰。她一边怀疑着眼前景物的真实性,一边走向丈夫,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她可以闻到鱼的香味,可以真的感受到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睛里,还有她正在喝的上好波本威士忌让她双腿酥软的轻松感。
她说:我觉得这些鱼应该好了。然后世界开始摇晃起来。虽然眼睛已经张开,可是她不知怎么却又能再张开一次,发现班恩正在摇醒她。
她从冷冰冰的山洞石头地板坐起来,一时之间方向厌全无。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能呆呆看着人们跑过她面前,跑向一扇现在开得大大的厚重木头门。
她的梦很快消失,现实像恼人的宿醉飞也似地涌进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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