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今晚与姜奈的暂短相处,便是最好的提神良药。
他想将车开回酒店楼下,又想到姜奈下车前,与他断绝关系的话,就跟拿一柄短刀,将他胸膛内这颗心脏深深浅浅捅得血肉模糊般,却不愿承认两人的感情真的走到头了。
谢阑深的笑渐敛,看了眼手机时间。
五点半时刻,在街道的前方,另一辆深灰色豪车缓缓出现停下,程殊下车走过来,敲了敲玻璃,便伸手拉开了副驾,坐上来时递烟过去:“四点多接到你电话,我还以为见鬼了。”
谢阑深沉默地点了根烟,嫌车闷,还将车玻璃半降了下来。
程殊极少见他这样,略猜到什么:“你那位心上人,没跟你和好?”
谢阑深答非所问:“当初你娶钟汀若时,就这么信任所谓的婚姻能让你和她长相厮守?”
程殊苦笑道:“一段婚姻,即便不能使两人长相厮守,却能让我光明正大,有资格去爱她。”
谢阑深手上捏着烟,半响没说话。
他会问这个,是因为视婚姻为无物,即便没有它,也坚定自己可以这辈子都守着姜奈一人。
程殊也好,还是他那谢家里被父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母亲。
都是遵循世俗那套步入婚姻,又都坚持不过尔尔几年时间。
谢阑深几乎是在阴谋算计与孤独中长大,年纪轻轻上位成为谢家掌权人,守着老一辈定下的规矩,将自己伪装成良善之辈,却永远没有表面上这般好相处。
他心有城府,有自己那一套对世俗的极端活法,抵触着,也不愿意重蹈覆辙父母失败的感情。
对于谢阑深的交心之谈,程殊沉思几许道:“阑深,姜奈最缺的,就是你不屑去给的……在女人的思维逻辑里,婚姻比任何的山盟海誓还重要,她不是甘愿屈身当你外面养的金丝雀,要是图名利,倒好说,但是她图的是跟你白头偕老。”
“两人走到相爱这步,你迟迟不给她想要的,又有什么资格要她用最真诚的爱来陪伴你?”
程殊说到最后,想到谢阑深年幼的那些遭遇,暗有所指:“在女人心中婚姻是神圣的,你连这个都不给她,还指望她信你会爱她吗?”
当初谢阑深成人之美,让他有了追求钟汀若的机会。
程殊心里记到现在,类似的话,也跟姜奈说过,当时是希望姜奈能温暖谢阑深,让他不再孤家寡人,过着普通人生儿育女,将来子孙满堂的生活。
他如今依旧是这份私心,盼着两人若是相爱,就别耽误了彼此。
谢阑深手中的这根烟,迟迟没办法点燃。
他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眸色沉静地望着车窗外,清晨的日出缓缓升起,就如同跳跃出了最阴暗的深渊,迎来了崭新的希望。
而程殊则是笑了笑,自我调侃的落下话:“说起旁人头头是道,我自己感情也是一团乱。”
在酒店那边。
谢阑深的一句我们之间没完,让姜奈整晚都翻来覆去,没睡好。
早晨醒来时,手心触摸额头,发现温度高到吓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热喉咙疼,不是痛哭的后遗症,是受凉感冒了。
初夏这个季节还能高烧,而姜奈又不是个喜欢往医院跑的。
秦舒苒只好临时去药店,给她买了退烧药,就着温水吞下去两粒:“今儿有个访谈节目要上,你这个状态,还撑得住吗?”
姜奈吞药就跟吞糖果似的,眉心不带皱一下,清了清喉咙:“没问题。”
带病工作对她而言,是小问题。
秦舒苒只好说:“先看看能不能退烧,等现场节目结束去医院挂个急诊。”
到了下午,按照原定计划,姜奈携带自己的团队出门工作。
在访谈节目的化妆间里,造型师见姜奈气色不太好,还专门给她补了口红,隔壁,还有节目里其他受邀的女星,以及身边的助理几人在聊天。
话题围绕的都是内娱的八卦,聊着便聊到了微博上。
一个叫犁静女明星的助理拿着手机抬头,突然兴奋说:“唉你们看热搜没?内娱头号狗仔早上时发微博说,要曝光某个一线流量小花的恋情!”
在内娱里,称得上是一线流量小花,且单身未婚的,手指头都数着过来。
巧的是,现场就有个咖位符合条件的。
犁静头发被夹子固定发型,看完手机微博后,也好奇上,转头跟姜奈搭话:“人红是非多啊!又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被盯上了。”
姜奈对圈内这种八卦不是很关注,反应平平。
倒是犁静,低声窃语地跟她八卦有一位刚养了个小奶狗的,说不定媒体要曝光的是她。
“奈奈,你有没有男朋友?”
犁静是已婚的,最热衷于给圈内的人牵红线,手上有好几个优质资源,想和被封为新晋票房女王的姜奈交个朋友,便主动地先给她介绍个男朋友。
姜奈微翘的眼睫看过来,摇了摇头:“没有。”
犁静正滑动着手机,想翻个圈内单身的影帝给她认识,嘴上说:“奚万清你认识不?我老公跟他是好朋友……这家伙万年寡。”
话没说完,犁静手指错划开了微博界面,正好睹见以迅猛之势爬上热搜的绯闻。
#姜奈恋情#――这四个大字被曝了出来,内娱的头号狗仔直接放了段偷拍的视频,六七秒钟,是昨晚她参加完颁奖典礼后,又凌晨深夜离开酒店,到了某个私人别墅去密会情人。
视频里,姜奈一身墨绿色裙从别墅门口现身,侧脸被拍的清楚,而身后,亦趋亦步地紧跟着一位年轻神秘男子,颀长的身形被暗光勾勒出利落线条,两人沿着台阶走下来,很快坐上车后,画面就戛然而止。
即便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那种昭然欲揭的暧昧氛围,是隔着屏幕也掩盖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