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阮昭见她不停往外张望,忍不住问道。
顾筱宁:“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也看了啊,太阳没从西边出来。”
阮昭嘴角一扯,轻呵一声。
“开玩笑,开玩笑,”顾筱宁也就皮了那么一下,赶紧问道:“你怎么破天荒的到电视台来找我?”
还能是因为什么。
傅时浔的那一番自以为出自好心的话,让没什么倾诉欲,一向面对什么都淡淡的阮昭,居然都有种想要吐槽的冲动。
等顾筱宁听完她的话之后,在一秒的震惊,笑到整个咖啡厅都转头看向她们这桌。
阮昭再次端起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冷漠道:“闭嘴。”
“好好好,我不笑了,”顾筱宁举起手,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等她彻底笑完,就见阮昭冷眼问道:“就这么好笑?”
顾筱宁不敢如实说:“也不是很好笑。就一般,一般好笑。”
可说着,她又忍不住要笑起来了。
哪怕阮昭余威在侧,她也还是觉得这件事太好笑了。
“他居然觉得,你一直侧着左脸,是因为搞文物修复弄出来的职业病,”顾筱宁说着又想笑,不过这次她憋住,因为她更好奇的是:“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这反而成了此刻顾筱宁更关心的事情。
阮昭手指搭在杯子上,虽然目光是看向顾筱宁,但思绪早已经飞远。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或者是怎么说来着的。
最开始阮昭是愤怒到几乎震鄂的程度,可是最后她居然能重新找回理智,维持住最后的体面,淡然跟他说:“我其实还好,职业病没那么严重。”
不然她能怎么办。
难不成她要直接说‘我脸总是往左偏,是因为我错以为你会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但显然你没有,你是瞎的’。
对不起,这话她说不出口。
虽然她确实是很想。
但她还要脸。
在阮昭沉默后,顾筱宁终于捡起姐妹情深,安慰她:“其实吧,你也不用太生气,这顶多就是直男了点。男人哪懂女人的这种心思,况且这么一想的话,这个傅教授肯定没什么感情经历。”
最后顾筱宁扑哧一笑:“就还挺纯的,肯定不是海王。”
阮昭被她形容的,背脊微微一凉。
太膈应了。
“他就不可能是海王。”
这点看人的自信,阮昭还是有的。
“那肯定的,要真是海王,哪还用你这么费尽心思。”
见阮昭这会儿脸色好看了点,顾筱宁端起咖啡,喝了口,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还挺想见见这个傅教授的,我感觉自从认识他之后,你就特别不一样。”
阮昭斜睨了过去:“怎么不一样?”
“就现在特别……”顾筱宁一时还真找不到精准的形容词,说活泼吧,好像也不对劲,思来想去半晌,“就显得特别有人气。”
呵,一声冷笑。
这熟悉的,属于阮昭式的轻笑,吓得顾筱宁一哆嗦。
阮昭毫不犹豫戳穿她:“你是想,有了人味吧。”
“没那么夸张,”顾筱宁虽然嘴上否认,但心虚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其实她也没说错,论长相,阮昭真是没得挑的,五官精致唯美又流畅,轮廓线条更是柔和干净到恰到好处。
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没什么情绪的,也不会轻易被影响。
因为打从她决定学文物修复开始,她爷爷就告诉她,做修复最重要的就是要静得下心。
时间久了,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淡淡的。
所以阮昭是美人,但也是没什么情绪的冰雕美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每次阮昭提及那个傅教授时,生气也罢,恼火也罢,开心也罢,她变得是那样鲜活而又灵动。
不夸张的说,犹如被注入了灵魂。
初春白昼,依旧还不算长。夜幕如舞台上拉起的幕布,不知何时就悄然降临。悬挂在楼顶之上的半弦月,散发着清透如银丝的光亮,层层洒落在身上,仿佛比空气里拂过的夜风还要凉。
城市里高楼大厦的灯光,早已经齐刷刷铺满整座城市。
晚上时,北安大学不远处的附属医院,从远处遥遥看过来,就能看见挂在大楼顶端的医院赤红色的灯牌。
各个科室的诊室,基本只剩下值班人员。
骨科这边的诊室也还亮着灯,护士路过的时候,伸手看了眼,喊道:“闵医生,你怎么还没下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