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不敢犹疑,拎着裙子安安静静的跟着他,又忍不住回头看陈宴清。
男人还站在昏黄的烛光下,夜风卷起他的广袖长发翻飞,端的是请隽儒雅,姜棠想了想跟他摆摆手,陈宴清神态自若。
……他大概,是会娶她的吧?
姜家马车上。
自上车姜知白就一言难尽的看她,素来带笑的脸上沉着着,就差清清楚楚的说出“不乖、丢人、欠收拾”几个大字。
姜棠刚开始还惶惶不安,后来发现姜知白也没实质性的做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她坐在对面,用更多时间思考,想明白了也不是先道歉,而是直接语出惊人——
“阿兄,我想嫁他。”
她甚至明目张胆的问:“阿兄帮我吗?”
“咳咳……”姜知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姜棠提醒道:“水凉了。”
姜知白没停,“正好,我败败火。”
姜棠:“……哦!”
等姜知白冷静下来就问:“你吃错药了?”
姜棠嘟囔道:“没有啊,我非礼他就要对他负责啊,阿爹不是说我们不能逃避吗?”
“阿爹的教诲是这样用的?他需要你负责!”姜知白简直无语了,“不过说起这个,你只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当真已经……”
为人兄长,他终究说不出那露骨的话。。
姜棠点头,“嗯睡了。”
作为一个资深纨绔,姜知白藏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书,曾被姜棠无意看过一眼,隐约记得她和陈宴清也差不多。
而且她还是从陈宴清床上醒来的。
姜知白闭眼,“深呼吸,不生气,亲生的……”
姜知白闭眼念念叨叨一阵。
姜棠等不及才扯扯他,“可是阿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嗯?”
姜知白睁眼,察觉不对,“什么意思?”
姜棠眼睫颤了颤,“因为我被下药了。”
在这世上有两种马为人喜爱,一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二是颜值出众的宝马,他们一样属于草原,可总会有自私的人,想要把它关在牢笼占为己有。
……姜棠就像后者。
她不想入笼,所以没得选。
姜知白正色,这才想起丫鬟来报的话,只说了姜棠晚上不回家,却没交代归家时间,有些不对头。
姜知白肃色,“谁敢对你下药?”
姜棠脑子有限斗不过皇权,如今坦白不止是自救,也是让姜家提防皇权,她也不隐瞒,就是有几分委屈。
“下药的是沈贵妃,觊觎我的是、是陛下。”
说完姜知白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
“他们怎敢!”
“沈家当年不过破落伯爵府,仗着和母亲同族和你攀亲,从中谋取了多少好处?沈贵妃她怎敢?”姜知白眼中戾气横生,“姜家四代为将,祖父叔伯皆为国捐躯,至今独剩父亲血战疆场,陛下今年更是四十又四,他、他怎敢?”
可事实是,他们敢啊!
姜棠垂头,尽力不想前世悲戚,“阿兄,我不想入宫。”
外面都说姜棠傻,其实不是的。
她虽纯,但不傻,很多事情给她时间姜棠也能明白。
当初若不是他贪玩,妹妹也不会……
姜知白一时愧疚,“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自救,失身于谁我便嫁谁。”姜棠小心道:“可以吗?”
“糖糖,”姜知白主动说:“你可知他是谁?”
你焉知跳出一个火坑,入的不是另一个贼窝?
姜棠有一瞬茫然,“我不知。但我知,能自由出入宫墙,训诫贵妃,他一定很厉害。”
她仰头看姜知白,姜知白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仅失笑,“是啊,他很厉害,你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