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骗你,”陈宴清说:“糖糖不要怕。”
他一下戳穿姜棠的伪装,她所有对他出格的试探,只是因为她对他一片空白,别人说他好,姜棠不相信,所以她小心翼翼试探。
“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能给我都给,只是以后别说不要我的话。”
因为他也会怕,谁都会怕。
姜棠的害怕因为记忆模糊,对陌生的一切没有安全感,陈宴清的害怕因为,他努力牵着姜棠去接纳他,就怕姜棠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才是他的软肋。
姜棠埋在他怀里,点了头。
哪怕失忆的人,爱人的包容,也能给予她心安和力量,姜棠红了眼眶,感觉他的唇落在颈侧,“睡觉吧!”
“好。”
姜棠埋到他怀里,睡了。
进入五月天气渐热,姜棠身子好了点。
这日起来,出乎意外没有看见陈宴清,院子里按部就班的忙碌,紫苏伺候她起的床。
姜棠忍着吃了早午饭,出去消食,完了又看几章话本,觉着无趣。
终于忍不住问:“陈宴清呢?”
紫苏没有犹豫,似乎准备好了解释,“大人今日事务繁忙,可能要晚些回来。”
姜棠“哦”了一声,无精打采。
之前恨不得逃离他,可真当陈宴清忙不见了人,她反而情绪不高起来,紫苏想办法让她开心,奈何姜棠丝毫没有笑的打算。
说实话,对于起脾气的姜棠,除了陈宴清真少有人招架。
自醒来后,陈宴清对她事事亲为,以至于他不在了紫苏无计可施,最后提议:“夫人无聊的话,不如去静安堂转转?”
老王爷夫妻年纪大了,早前因为姜棠坠楼又受打击,整一年里,夫妻两个往万华寺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为她求了一匣子平安符,姜棠醒来忘记了他们,二老伤心之后还是说没关系,把她当孙女疼。
陈宴清这样的年纪,放在别人家早就当父亲了,可在晋王府这事却没影。
听闻老王爷的朋友和他炫耀子孙满堂,惯来爱攀比的老王爷却不接这茬,他和老王妃都说:“我们糖糖身子没养好,这孩子最好不要来。”
然后对陈宴清耳提面命,做过最离谱的事情,是老王爷半夜叫人听房,陈宴清以为是刺客,半夜追出去闹了好大的笑话。
据说十多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子孙,因为这事吵了一架,老王爷好多天没理陈宴清。
当然……陈宴清也不理他就是。
所以姜棠还是很喜欢老王爷夫妻的,闻言索性自己无事,姜棠就去了。
静安堂还是老样子,安静平和,去的时候不巧,老王妃在睡觉,老王爷在下棋,边上一壶清茶,日子潇洒快活。
瞧见姜棠,老王爷高兴的很,笑眯眯邀她博弈。
姜棠本就棋艺不佳,失忆之后就更甚,但又不好拒绝,只好去了。
边上李嬷嬷摆了瓜果点心,也有了笑意,“时隔一年,这座院落终于又有人气了。”
陈伯淡笑不语。
后来李陌忽然驾到,就讨伐安王,过来咨询老王爷意见,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下棋,忍不住去观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分明是必死的局。
姜棠还手里捏着枚棋子,苦思冥想,半晌没落一子。
急性子的老王爷喝着茶,不慌不忙的等着,难为他老人家惯着姜棠,没有提醒。
瞧见李陌,老王爷也没起来行礼,甚至有些责怪他来打扰,“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姜棠转头,果见李陌穿着常服,是微服私访。
他像以前一样摇着折扇,对姜棠也没避讳,“有些国事来问问您老人家。”
“晋王府出了一个左相,本王怕是不好参与国事吧。”
李陌坐下来笑:“那是论公,可您看我今日穿常服,是小辈。这不是我也没个长辈,只能舔着脸来劳烦您老人家,如今新朝初立,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老王爷被他逗笑了,“都当皇帝了,也不见有个正形。”
姜棠见他们即将说起正事,就想离开。
谁知李陌叫住她,忽然没由头问了一句:“哦对了,陈宴清身子如何?”
姜棠拧眉不解:“……陛下此话何意?”
“你不知道?”李陌挑眉。
不过仔细一想,姜棠本就身子不好,陈宴清瞒着她,想来也是怕她伤神。
自己一时嘴快,似乎说错了话,李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姜棠却有些急,“陛下您方才那话何意?”
瞒不下去李陌只能说了实话,其中有几分故意,那就只有李陌心里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下朝瞧着他脸色不对,御医把完脉说是发烧了。”
发烧!?
姜棠一下变了脸色,和老王爷告辞离开。